柏拉图是一个持客观唯心论思想的哲学家,他对模仿的认识和对模仿行为的评价也是基于这一基本的哲学立场。
根据当时流行的说法,参照平时比较常见的模仿性艺术,如雕塑和绘画,柏拉图提出了著名的美学论断——影子说。这个说法在肯定了艺术是模仿的同时,也否定了这种行为的文化价值。
他说,假如一个木匠做一张床,靠的是心中的理念,那么,一个画家画一张床,那就只能是靠他对现实中那张床的模仿。在柏拉图看来,理念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它是先验的,是绝对的,是世界真正的主宰,而我们人类的生活只有依靠理念,才能走在正确或善的轨道上。遗憾的是,对于神秘的理念,我们除了运用理智来把握外,是别无他法的。而理智又是如何得知这个神秘理念的呢?它不是靠分析和推理,而是靠灵感的灌入,一种人在迷狂状态中对神秘信息的接收。按照柏拉图的思想,只有真正的哲学家和诗人才可能得到理念,他们都是那种在迷狂中得到理念的信息,并在静观中能够表达或传达这种信息的人。但是,他们对理念的把握和表达永远只能是相对的。因为就理念的绝对性(纯一)而言,我们人类对它的把握,只能是无限地趋近,而不可能达到同一的水平。
这样说来,木匠做一张床,他脑子里的理念就已经与那个纯一的理念有了一定的距离,那么,画家对这张床的模仿,与纯一的理念的距离也就更远。假如木匠做出的床,是对理念的模仿,是根据自己意识到的理念的影子开展的模仿性活动,那么,画家根据木匠做的床开展的模仿,就是对影子的影子的模仿,很显然,这样的模仿行为,其失真程度是更大的,因此,它不应该作为有价值的人类文化行为来加以推广,人们也不应该去欣赏和效仿这样的行为。(www.xing528.com)
柏拉图说的这番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它完全符合逻辑。但是,合理未必合情。仔细想想,这个擅长做形而上学分析的哲学家,对模仿以及艺术价值问题的讨论,显然是过于理论化了。他在思想上构建出一个理想国,希望由一位理性的哲学家来执掌这个国家的王权。在这个理想国中,你见不到诸如雕刻家、画家之类的艺术家的身影,因为他们不道德的行为有碍于奉行理念的理想国的建设。柏拉图这番构想与安排,并不是因为他关心哲学家的使命和艺术事业的发展,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只是宣扬他的哲学信念,传播他的客观唯心论思想。所以,假如我们把他对模仿的认识和对模仿性行为的评价当一回事,看作是一种美学原则和价值评判标准,那么我们的现实举措就会缺乏实际的针对性。把当时最流行的艺术表现形式——模仿性艺术打入冷宫,而把那些非模仿性的艺术,比如诗、音乐,高高抬起,大肆宣扬,这显然与当时艺术发展的事实不符,也与后来西方艺术世界,特别是造型艺术发展的现实状况不符。
柏拉图的模仿说,只是一种先入为主、用来自圆其说的哲学式的表达,而不是实事求是的科学性论述,历史局限性很大。如果我们不用批判的眼光来看待、分析他的思想,而是跟着他一起片面地否定模仿性艺术的价值,那就落入了他所设置的理论圈套,成为一家之言的牺牲品。
在古希腊哲学界,真正对模仿进行科学的认识、分析与说明的,是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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