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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兴的母亲樛氏的溺爱导致国家灾难,安国少季的推荐

时间:2023-09-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赵兴的母亲樛氏没有什么理性,完全是凭个人好恶对待国家和教育儿子,一个平民的儿子被溺爱或许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但一个未来国王被溺爱则是国家的灾难。[25]樛氏出于狭隘的妇人之见,不断地挑唆赵兴和他的国家、他的子民的关系,使得赵兴对真正宝贵的财富——他的国家和子民感情淡漠。这时有人向汉武帝推荐了安国少季,理由是安国少季与南越国王太后樛氏曾长期通奸。

赵兴的母亲樛氏的溺爱导致国家灾难,安国少季的推荐

赵兴继位时应该在14岁到17岁之间,他早年生长在长安,对汉朝有自然的感情,在南越生活了十年,对南越有血缘的亲近感。虽然赵胡糊涂,赵婴齐荒唐,但赵佗的优秀基因未必会在家族遗传中消失,赵兴的汉人母亲和在长安的生活经历并不是他出卖南越利益的原因,赵佗和他的数十万部属都出生在中原,但终身热爱岭南以岭南为家。按理说赵兴的血统和早年经历更加有助于南越文明的提升,有的落后地区的族群领袖为了对更高级的文明有直接的认识,甚至不惜伪装学习,例如振兴俄罗斯的彼得大帝,以君主之身伪装成留学生前往欧洲诸国学习科学技术,成绩名列前茅。又例如19世纪世界民族主义运动和民族国家独立运动风起云涌,许多民族国家的创建者都在宗主国生活学习,这些经历成了他们建设自己民族国家的帮助和动力。这样的历史人物太多了。他们和赵婴齐、赵兴的区别在于他们有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这种使命感、责任感无时无刻不在激励和支撑他们为本民族和本国效命,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这些族群精英在成长的过程中得到了家族、民族的使命责任教育,在与族人分离的过程中精神的期盼成为强大的动力。一个政治人才的早期使命教育至关重要,如果教育得当,赵兴或许也可以成为南越历史上的一个中兴人物,从赵兴仅有的一次政治表现即阻止樛氏令卫士杀吕嘉的行为看,赵兴拥有政治原则和果断的潜质,遗憾的是赵兴没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政治教育,没有机会展开他的人生就早早凋谢了,后世称他为“哀王”。

承担继往开来责任的政治人物需要对过往的历史得失有正确的了解,明白自己所担负的使命和责任,而这些需要父族和母族通过教育的方式帮助政治人物在年幼时完成。一般来说,父亲或父族更多的是给予精神指引给予家族民族历史的教育,母亲或母族主要给予言行的管束。可是,赵兴的祖父赵胡对质押在长安的赵婴齐没什么精神指引,没施加什么压力,也没寄托什么期望,任其随心所欲,赵婴齐回南越后日日歌舞饮酒,动辄杀人,可怜的赵兴则可能对曾祖赵佗的辉煌事迹和繁荣又充满危机的南越国都所知甚少。而赵兴的母亲樛氏没有什么理性,完全是凭个人好恶对待国家和教育儿子,一个平民的儿子被溺爱或许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但一个未来国王被溺爱则是国家的灾难。樛氏对赵兴无微不至的溺爱,使赵兴十几岁了还如同一个儿童,当母亲碍于吕嘉等忠臣的抵制,内附的计划没有实现而准备先带赵兴回长安时,已经继位为国王的赵兴对可能将由此产生的国内政治动荡毫无概念,只是欢天喜地地帮母亲收拾行装。[25]樛氏出于狭隘的妇人之见,不断地挑唆赵兴和他的国家、他的子民的关系,使得赵兴对真正宝贵的财富——他的国家和子民感情淡漠。

经过赵胡、赵婴齐20多年的统治,南越国独立的政治地位日趋衰落,汉室君臣认为南越国内附成为汉王朝属土是理所应当的。公元前113年赵兴继位后不久,汉武帝觉得赵兴年少,在要求南越内附问题上会比他的无赖父亲好对付一些,就想让赵兴入朝来长安直接宣布南越国为内诸侯国。[26]从外臣变成内诸侯,实质上是失去国家主权,只保留有限自治权,而自治权的大小取决于诸侯王的个人能力,例如汉初吴王刘濞可以富甲天下私自铸钱,而吴氏长沙王只能卑贱地活着。一般来说既得利益者都会竭力维护既得利益,即使对内诸侯的削藩措施都会引起藩王的强烈反抗,例如汉初的七国之乱、清初的三藩之乱。而要求外臣内附则更加严重地损害其利益,常常引发战争,例如历朝对朝鲜的征伐、对安南的征伐。汉武帝在解决南越问题上也动了很多脑筋,一方面做出武力征服的筹划,一方面希望将南越王诓来朝廷扣押,宣布南越国内附,以南越王牵制南越国,以较小的代价将南越纳入版图。汉武帝最初还不知道樛氏极力主张内附的情况,对派谁出使南越去完成这个计谋颇费脑筋。

这时有人向汉武帝推荐了安国少季,理由是安国少季与南越国王太后樛氏曾长期通奸。[27]汉初的官员有循吏,有酷吏,有信奉黄老之说的,也有推崇儒学的,但安国少季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轻浮的浪荡公子。汉武帝用人真是不拘一格,只求解决问题,他可以用张榜招募的方式召来奇才张骞,可以将地位卑微的卫青霍去病变成千古名将,可以用匈奴的奴婢做几十年的贴身护卫,也可以用一个轻浮的人去办理一件庄重的事情。三年前18岁时就贬损南越为鱼鸟的终军也主动要求出使,声称要押着南越王来见汉武帝,说了一句非常有文采的誓言:“愿受长缨,必羁南越王致之阙下!”长缨是西汉代表皇帝出使所持的使节、符信,表明身份、责任和气节,最有代表性的典故就是苏武被囚禁匈奴19年长缨使节从不离身,终军此举后来也概括为一个成语“主动请缨”。

于是汉武帝派出了这样一个特别的使团,正使是浪荡公子安国少季,其任务是去与南越国王太后通奸,并以此控制王太后配合内附;副使是少年狂人终军,其任务是说服南越君臣,然后押着南越王赵兴回朝。使团还有护卫魏臣等数人。

这是岭南历史上最耻辱的一刻。战败归战败,征服归征服,镇压归镇压,历史的发展都是如此,假如站着死去,即使对手也会尊重。岭南历史上最强大的独立政权南越国,竟是由一个千里迢迢赶来与国母通奸的混混开启了覆灭大门。

汉武帝并未将全部希望放在这几个人身上,在使团出发后又安排卫尉将军路博德屯兵桂阳,桂阳在南岭北麓,是进入岭南的要道之一,这里水路、陆路都可以进入岭南。汉武帝屯兵于此主要是认为南越国被说服内附的可能性不大,担心南越被迫造反。为此汉武帝派出了昔日霍去病手下的大将路博德率军屯兵在南越边境。此时的汉武帝正当壮年,与当年赵佗首次接受册封同龄,在位已经27年,南越王赵佗经历了刘邦(吕后)、刘恒(刘盈)、刘启、刘彻四代汉帝,汉武帝刘彻是刘邦的曾孙,汉武帝刘彻也经历了赵佗、赵胡、赵婴齐、赵兴(赵建德)四代五位南越王。

继位20多年来汉武帝经历了与匈奴的数次大决战,战略思想已经非常成熟,很清楚如何将南越国纳入版图。他既安排安国少季、终军这些人去智取,又安排路博德这样久经沙场的大将准备强攻,智取和强攻都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此后汉武帝征服岭南的部署、指挥与他屡次倾一国之力与匈奴决战截然不同,汉武帝征服岭南从容不迫、心中有数,用最小的代价一次次尝试,一计不成再出一计,即使最后用武力征服也没有动用多少朝廷主力部队。

安国少季、终军带领的使团到南越后最初很是得意。安国少季到达番禺后向赵兴、樛氏说明了汉武帝希望南越国主动内附的意见,然后安国少季迫不及待地与樛氏私通,两人的通奸行为没什么遮掩也很频繁,很快就传遍了番禺城。这出宫廷丑闻令南越人感到非常难堪和耻辱,他们不再以景仰跪拜的态度对待樛氏,取而代之的是对樛氏仇恨鄙视的目光,在他们的心目中樛氏已经不是王太后了,而是一个歹毒无耻的异族“中国人”。南越人对樛氏态度的转变让在岭南养尊处优十年的樛氏非常害怕,害怕哪一天南越人把她害了,于是她表现得更加抬高汉朝贬低南越,依靠汉朝和汉使保护自己,不断催促赵兴和大臣们做出同意内附的决定。[28]但她忘记了实际上她的家在南越,而她越是这样迫不及待越使群臣反感厌恶,因而南越群臣在内附议题上始终不表态。(www.xing528.com)

自以为是的少年狂人终军也很郁闷,他在汉庭中卖弄口舌之巧,自以为博学善辩,本想轻易就可以说服南越群臣之首丞相吕嘉,自以为是陆贾再世。但是,自从来到南越之后吕嘉就以患病为由,根本不见安国少季和终军,狭隘的终军因此对吕嘉恨之入骨。情急之下樛氏催促赵兴不等群臣表态,通过使者直接上书给汉武帝,主动请求内附,条件是:待遇比照内地其他诸侯国,南越王三年一次去长安朝见天子,南越撤销汉越边境关口,撤除边关军队。

汉武帝大喜过望,立刻答应了赵兴提出的全部请求。

汉武帝对南越国内附请求的回复主要有如下内容:

南越国官员选任:按照汉朝当时的规定,内诸侯俸禄在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应当由中央王朝决定人选,这包括丞相、内史、中尉、太傅。南越老臣吕嘉的威望太高,汉武帝不敢轻易撤换,首先任命吕嘉继任丞相并刻制了南越国丞相吕嘉的银印,又刻制内史、中尉、太傅的印信,人选待朝廷讨论后再定。除了这些由中央直管的高级官吏,其他官员由南越王赵兴直接任免。适用法律:废除南越国黥刑、劓刑等酷刑,一体通用汉朝法律,民俗有不相符的加以改变。安国少季、终军等使团成员留置南越,代表朝廷主持南越社会局势,安抚南越人民。

这个接管条件事实上剥夺了南越国的行政权、司法权、军权,使之由一个独立国家变为一个有限自治区域,受到损害最大的是南越王,仅留存了有限的行政管理权,但是赵兴执意要上书请求内附。吕嘉心急如焚,多次单独密谏,反复说明赵佗苦心经营的历史和对汉朝的戒心,赵胡、赵婴齐的失误,以及汉朝对南越的觊觎之心。[29]

吕嘉是南越国的中流砥柱,其家族长期为越人领袖,其本人也被称为“越人之雄”,在越人中威信极高。不仅如此,吕嘉的学问造诣很高,少年时受过陆贾的点拨,从赵佗时代就出任南越国丞相,作为赵佗最重要的助手,与赵佗共同使南越国飞速发展,从岭南部落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与匈奴并称为“北强南劲”。赵佗在时,吕嘉与赵佗配合默契,赵佗不在时,吕嘉完全继承了赵佗的治国思想,即使赵胡、赵婴齐20年碌碌无为,吕嘉带领文武官员仍保持南越的快速发展和强大。吕嘉在南越国历史上的地位十分显要,是仅次于赵佗的第二号人物,对王室和国家的忠诚无人可比。吕嘉深得南越朝野的一致爱戴,他的威望实际上超过了赵佗之后的任何一位南越王,是南越国的实权掌握者,所以汉武帝专门为其刻制了一枚银印,试图安抚吕嘉。即使赵婴齐、赵兴慵懒无为,只要信任和依赖丞相吕嘉,南越也拥有抗衡汉朝的实力和办法,就如同蜀汉后主刘禅依靠诸葛亮,维持了蜀国的地位一样。

除了忠诚和能力之外,吕嘉的宗族是南越仅次于王室的望族,宗族中在南越国位居高官的就有70多人。吕氏宗族与王室大量通婚,所有吕家的男子都迎娶了王室的女子,所有吕家的女子都嫁给王子兄弟宗室,吕嘉和苍梧秦王也是至亲,吕氏宗族就是王族的组成部分。吕嘉在辅佐赵胡、赵婴齐时事实上可以很容易取而代之使赵氏南越变成吕氏南越,但是吕嘉一心一意辅佐赵佗后人,虽然汉朝将他列为叛臣,但在汉朝撰写的史书中也表达出对其忠心的敬佩。假设吕嘉也同意内附,汉武帝对吕嘉及其宗族的关注必定大于对赵兴母子的关注。对赵兴母子和吕嘉而言都存在个人利益、家族利益、族群利益和赵氏南越江山利益四重利益,赵兴母子只关注个人利益,其他都是次要的,而吕嘉作为国家柱石,将赵氏南越江山利益置于首位。但是赵兴对吕嘉苦口婆心的劝谏既听不懂也不接受,吕嘉对赵兴非常失望,也渐渐萌生了推翻赵兴以保全南越国的想法,拒绝朝廷副使终军的一再求见。[30]

汉武帝兵不血刃就几乎彻底控制了南越,当然也是拜赵兴和樛太后二人所赐。内附后最受损害的就是南越国王和王室的利益,汉武帝首先剥夺的都是南越王的权利。而赵、樛却乐此不疲,令后人感到不可思议。赵、樛既不是因为感激汉天子恩惠,也不是为完成天下一统的政治宏愿,既不是为了南越人民的生活进步,也不是为了南越国的国家利益,甚至也不是为了南越王室的利益,仅仅是鼠目寸光,为了二人的短期安稳,就将经营百年的南越国拱手相送,江山交到他们手中岂有不亡国的道理。自古出卖国家利益的人,恐怕很少有超过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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