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赵胡病重,赵婴齐请假回国侍奉父亲,回到南越后赵胡就去世了,赵婴齐继位为第三代南越王。
赵婴齐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君主,在位几年做出了几项出卖南越国主权的重要决定。
在没去长安之前赵婴齐已经成年,作为太子娶吕嘉族人为妻,生育了几个儿子,其中长子赵建德、次子赵次公。他作为南越国的储君在长安做了12年的宿卫,这是一段失败的经历。
赵婴齐的经历和秦始皇的父亲嬴子楚有很多相似之处,都作为人质长期居住在其他国家,都娶了邯郸女子为妻,自己都做了国王,邯郸女子都做了王后、王太后,自己与邯郸女子的儿子都做了继任国王,甚至他们的邯郸妻子都在嫁给他们之前与人私通。[20]区别在于嬴子楚身在赵国心在秦国,想方设法继承王位强大秦国,而赵婴齐身为储君无论在越在汉都心无南越,对南越王位毫不珍惜;区别又在于子楚的邯郸妻子、秦国王后全力以赴协助丈夫和儿子强大秦国,而婴齐的邯郸妻子、南越王后则倾尽全力迫使丈夫和儿子毁掉南越国;区别还在于子楚的邯郸妻子私通的情人吕不韦亲自辅佐子楚之子强国,而婴齐的邯郸妻子私通的情人安国少季亲自前往南越国发动政变覆灭南越国。
回国看望病危的父亲时赵婴齐带回了他的妻子——邯郸世家樛家的女儿,以及和邯郸妻子生的儿子赵兴。
赵婴齐在长安待得太久了,莫名地畏惧汉朝,继位后立即将赵佗、赵胡都使用的南越帝玺藏了起来,生怕被汉朝知道。[21]接着又向汉帝请求立樛氏为南越王后,立樛氏所生的儿子赵兴为太子。这件事十分荒唐,对南越国存亡影响很大:首先不符合规制程序。赵婴齐早已有太子妃,有赵建德、赵次公等儿子,太子妃和太子没有过错就被废掉。其次挫伤了南越君臣一体的基础,赵佗之所以被汉室忌惮,就是因为赵佗和辑百越与越人完全融合,南越人不认为赵佗和部属是中原异族,才能上下齐心维持百年的基业。而赵婴齐废掉越人妻子和越人血统的太子,必然使以吕嘉为首的越人贵族及有越人血统的赵佗旧部子弟不满。确定谁为王后谁为太子本来是南越国的内政,没有必然经过中央王朝批准的依据、要求和惯例,不明白赵婴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出于“畏汉”的心理,或许想以经中央王朝批准的王后、太子的名义来压制南越群臣。
在赵婴齐立太子的事情上,吕嘉等南越朝廷重臣也有失误,未能以激烈的方式阻止,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做得到。或许对赵佗的崇拜敬仰使他们对国王的决定惯性恭顺,或许赵胡决策严重失误,懊悔不已抑郁而终,使他们不忍心向国王发难,况且也未必意识到日后樛后和赵兴不珍惜后位和王位执意卖国。后来赵婴齐和樛后完全辜负了南越大臣的善意和尊重。在古代社会异族和亲是一件经常发生的事情,汉朝将多位公主嫁给匈奴单于,即使汉朝与匈奴交战也未见哪位汉家公主愿意和有能力颠覆匈奴。如果樛后是一位大气有眼光的女性,来到繁花似锦的异域岭南享受千万越人的顶礼膜拜,也许可以像文成公主一样流芳千古。然而遗憾的是南越人没那么幸运,文成公主是真正的大唐公主,即使远涉万里也懂得挚爱吐蕃,母仪天下。而赵婴齐娶到的是小家子气十足的邯郸市井小民,其粗鄙的见识不足以担当大任,她对自己作为“蛮夷”的王后感到自卑,不加掩饰地表现出对南越国和南越人民的厌恶,一心只想着尽快彻底归附汉朝,自己做个内诸侯的夫人,也可以常回邯郸。可以说樛氏是因为自卑和一己之私不惜灭亡南越国。司马迁评价说:“汉兵临境,婴齐入朝。其后亡国,徵自樛女。”[22]不仅邯郸人樛氏不爱南越国,南越国君主赵婴齐也不爱南越国,如果夫妇二人有一人热爱南越国,对南越国有责任感,南越国都不至于灭亡得如此迅速。因此,越南黎朝的吴士连在《大越史记全书》中评价说:“王不谨夫妇之端,釀成国家之乱,无足称者。”[23](www.xing528.com)
废了越人的太子妃而立在中原长大的樛氏为王后,废了有至少二分之一越人血统已成年的太子赵建德,而立由樛氏在中原所生的年仅几岁的赵兴为太子,赵婴齐此举严重伤害了越人和新南越人的感情,更为严重的是赵婴齐此举并不是出于什么深远的政治谋划,也不是对赵建德厌恶,只是因为久居长安在情感眷顾二人,但正是这个随性之举,使汉朝意外获得了彻底掌控南越国的机会,根本上动摇了南越国的根基。从赵婴齐即位起仅过了11年,南越国就被汉朝吞并。
汉武帝知道赵婴齐是个懦弱无能的君主,更加鄙视南越国,多次派使者通知赵婴齐入朝,想找个理由把这个南越国国王长期扣押在帝都,便于掌控南越。赵婴齐虽然对外是一个窝囊无能的人,但在南越王宫内却为非作歹、日日歌舞、吃喝玩乐、随意杀人,极其放纵自己的行为,全无君王的体统。赵婴齐又是一个非常胆怯的人,他虽然无心治理国家,却也明白一旦内附就只能有内诸侯的待遇,就不可能如同现在为所欲为,因此以有病为借口躲避,一直未去长安,只派遣另一个越女所生的儿子赵次公去长安当宿卫。
赵婴齐时代,18岁的终军当众贬损南越,说明羞辱贬损南越已经成为汉朝朝野平常流行的话题。终军是公元前135年讨伐闽越之后两年出生的一个博学天才,18岁就因为才气过人被汉武帝招至身边成为近臣。一次,终军跟随武帝到五畤(今陕西凤翔)祭奠雍祠时,随行武士捕获了一只白色的麒麟,长着一只角、五只脚。在当地又同时发现一棵奇树,树枝向旁边伸出,然后又弯回来附合在树上。武帝感到这麒麟和树很奇异,就询问随行大臣的看法。
终军当即回答说:“臣闻诗颂君德,乐舞后功,异经而同指,明盛德之所隆也。南越窜屏葭苇,与鸟鱼群,正朔不及其俗。有司临境,而东瓯内附,闽王伏辜,南越赖救。北胡随畜荐居,禽兽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摄。大将军秉钺,单于奔幕;票骑抗旌,昆邪右衽。是泽南洽而威北畅也。”[24]这段话描述了汉武帝继位以来取得的武功,歌颂了汉朝大将卫青、霍去病,对汉武帝的对手匈奴单于、东瓯王、闽越王、南越王也有评价,评价最高的是匈奴王“上古未能摄”,然后单于逃亡,昆邪王率族人归化华夏;其次是闽越两王,东瓯王内迁中原成为华夏人,闽越王抗击被诛杀;最次是南越王和南越人,当闽越攻击时“南越赖救”,南越人逃窜到芦苇荡中和鸟鱼苟且生活在一起,不能被教化。终军不仅嘴上如此说,实际也是极为蔑视南越,三年后他向汉武帝主动请缨出使南越策划政变,在朝廷大殿上豪言把南越王抓到汉朝朝廷大殿门口来,后来他真的只带了几个人去南越国发动政变,政变未遂被南越丞相吕嘉诛杀。
公元前113年,赵婴齐做了一堆荒唐事后病死,太子赵兴继承南越国王位,其母亲樛氏当上了南越国的王太后。
赵婴齐死后葬在番禺,据北宋《太平寰宇记》记载,黄武五年(公元226年),孙权因听闻南越国第一代王赵佗的陵墓多奇珍异宝,遂派遣吕瑜领兵数千人到广州(226年,孙权将交州分为交州和广州,广州由此得名)挖掘赵佗的陵墓,以失败而告终。但吕瑜却挖掘出了赵婴齐的陵墓,在陵墓内发现丝缕玉衣和皇帝信玺、皇帝行玺等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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