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的挫败：岭南前事

闽越的事情平定后，汉武帝又派中大夫严助为使节前往南越通报处分闽越的具体情况。严助的官职和当初两次出使南越的陆贾相同，是汉武帝的文学近臣，他同样学识渊博、文采过人，严助流传下来的主要作品就是此次平定闽越后代表皇帝就淮南王刘安的上书做出的书面解释《谕意淮南王》。严助与陆贾的区别在于他比较入世，积极参与政治，汉武帝对闽越的两次出兵都是在严助的积极推动下做出决策的，严助对于维护汉帝和汉朝利益更加尽职尽责。

严助来到番禺，赵胡隆重接待。严助代表汉武帝通报了此事的经过：汉武帝应赵胡请求派位居九卿的两位高官率领大军征伐闽越，闽越慑于天威杀死滋事的闽越王邹郢，现在闽越的祸乱已经平定，南越国不必再担心闽越侵扰国境了。南越王赵胡感激涕零，叩首谢道：“天子是为了臣才发兵讨伐闽越的，臣至死也无法报答天子的恩德！”为了表达诚意，赵胡当场决定派南越国太子赵婴齐随严助一同回长安到朝廷去充当宿卫。名为宿卫，实为人质，派出太子做人质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往往是处于被动的国家向他国抵押储君接受控制的行为，严助出使前汉帝君臣根本没有要求南越王这样做的想法。南越国建国70年，虽名为汉朝外臣，实则从来不用听从朝廷号令，南越王还始终行使帝权。质押太子当然极为有利于汉王朝辖制号令南越，严助立即答应带赵婴齐返回长安。如此重要的决定南越王赵胡并没有在事前与大臣商议，也没有与王后、太子商议，这是他一时感动做出的决定。紧接着赵胡又对严助做出了一个让南越众臣惊骇不已的承诺：“国家刚刚遭受了敌人的劫掠，我要安排一下。就请使者先回朝一步，臣赵胡很快就将日夜准备行装，亲自去京城朝见天子。”^[12]

赵胡的一番承诺吓坏了吕嘉等跟随赵佗多年的南越老臣，就在赵胡送严助离开南越国后，大臣们感到大祸临头，害怕赵胡真的履行承诺去朝见汉朝天子，纷纷向赵胡进谏说：“汉朝发兵闽越诛杀闽越王邹郢，这个行动同时也警告了南越，汉朝也可以随时发兵南越。先王遗嘱反复强调，南越对汉称臣，不失礼节即可。即使是汉天子好言好语邀请都要万分警惕，大王绝对不可以离开南越国去汉朝。要是去了长安，就回不来了，我们就要亡国了。”赵胡如梦初醒，懊悔自己的轻率承诺，但已经向汉朝使节承诺了，只能以生病为借口一再拖延朝见的行程，至死也没去朝见汉天子。

公元前135年冬，南越国太子赵婴齐带着随从随严助前往长安，此时赵婴齐已经成年，太子妃为越人吕嘉的族人，赵婴齐与越妃在南越已经有了长子赵建德、次子赵次公。特使严助在返回长安的途中，又接到汉武帝新的使命，直接先去淮南王刘安封地寿春慰问刘安。

淮南王刘安是在陆贾第二次出使南越国那年出生的，这时44岁，是汉武帝的叔叔。淮南王一生最主要的贡献就是他和门客（八公）一起编著的《淮南子》（又名《淮南鸿烈》、《刘安子》），这是一部包含天文、历史、地理、文学、科学等内容的包罗万象的著作，后世常作为《史记》、《汉书》的辅助资料引用。刘安除完成了这么伟大的事情，还发明了豆腐。汉武帝继位后刘安提出了大量辅助治理国家的意见，汉武帝对刘安一直非常尊重，这次就出兵闽越之事由于闽越的内乱异常顺利地解决了。但是对于刘安谏阻出兵的事，汉武帝还是心存感激，因而命令严助在从南越国回来的路上先去淮南国都城寿春（今安徽寿县）看望淮南王，就中央的治越政策与淮南王交流。

严助在寿春代天子慰问刘安之后，就汉帝的治越政策又专门写成了一份书面文件《谕意淮南王》，这份文件在史书中将汉武帝对越人地区、南越国、南越王赵胡的态度进行了阐述，是分析南越国由盛而衰原因的重要文献。

文件内容是这样的：

前日淮南王就汉朝发兵征伐越人地区的事情专门上书皇帝，皇帝陛下为此派遣大臣严助来向淮南王通报皇帝处理越人事务的安排。淮南王的住地离京城比较远，事情发生得突然，需要当机立断，来不及和淮南王共同讨论。朝廷政事有不够谨慎和缺漏之处，让淮南王您为此担心忧虑，陛下非常自责。

战争对国家来说的确是制造人间悲剧的凶器，圣明的君主不会轻易使用战争手段。但是自从远古的贤明君主三皇五帝起，国家对于控制暴动平息叛乱，到目前还没有不使用军事和战争手段就能够成功的。大汉王朝现在是天下的宗主，要为天下安危负责，皇帝实际上掌握着天下生杀的决定权，要维护四海之内所有生命的安全，让处于危难中的人有得到安定的希望，让身处混乱局面中的人有实现良好秩序的希望，这是皇帝的责任。现在闽越王邹郢贪婪、暴戾、反复无常，随意诛杀自己的骨肉兄弟，随意背离自己的亲戚宗族，所做的事大多是不义之举，又多次兴兵侵扰劫掠欺凌百越各族，吞并相邻国家的土地，施暴逞强，阴谋诡计。不仅如此，他还派人悄悄潜入寻阳的水军基地，纵火烧毁皇家的楼船舰队。闽越王邹郢长期以来都想用各种手段控制会稽郡的土地人民，来复辟其先祖越王勾践的霸业。这次，边境传来报告说闽越王邹郢率闽越地区两国的兵马攻打南越。

陛下为了天下万民的长久和平共处，此前曾经派使者谕告越人地区的国王说：“天下安宁，你们各国王各自继承先世的事业，管好自己的人民，不允许你们越人之间互相攻击兼并。”但闽越王仍然不顾朝廷的禁令攻击南越，为此相关官员怀疑闽越王邹郢有虎狼之心，要逐步占据百越增强实力，现在他可能只是在犹豫何时公开背叛汉朝，所以不遵守天子禁止越人相并的明文诏书，如此下去汉朝重要的会稽、豫章二郡就必定有长久的忧患。这是皇帝从大局上对闽越王警惕，并采取有关战略措施的出发点。说到这次讨伐闽越之事，天子做出决定让军队去讨伐无义的闽越王，但并没有交锋，又怎么会烦劳百姓辛苦士兵呢？皇帝在讨伐战术上有所考虑，所以派遣两位将军，要求将威武的大军驻扎在闽越的边境，大军一路上大张旗鼓地制造讨伐声势。

两路大军还没有到达集结地点，讨伐的声势已经使闽越惊恐万分，感谢上天引导了闽越王弟馀善忠于汉朝之心，杀死作恶的闽越王。皇帝马上就派使者命令屯驻在边境上的汉军撤兵回乡，不要耽误了耕种农时。南越王对这次直接受到了皇帝的恩惠照顾非常感激，表态愿意改变以前的一些错误做法，亲自随使者入汉当面向天子谢恩。因为身体有一点未愈的小病，不能同时前来，所以先派太子婴齐入朝侍奉。南越王表示一旦病体痊愈，情愿俯伏在皇帝上朝的门口，拜望汉廷，以报答皇上的大恩大德。这次闽越王是八月份在冶南举兵攻击南越的，战事让士兵疲倦，南越王、东越王、闽越王三王的军队混战不停，最后因为闽越王的弟弟馀善诛杀了闽越王才了结了这件事。现在闽越国内空虚，派遣使者献上符节，请求汉天子册封新的闽越王，他们不敢自立，在等待天子的明诏。皇上遣将屯兵扬威，没有损害一件兵器，没有死伤一个兵卒，就使闽越王受诛，南越王感受恩泽，威武震动残暴的君王，仁义保存危亡的国家，这就是陛下的深谋远虑啊。事情的效果显现在眼前，所以派臣下严助来向您解释皇帝的想法和做法。

严助带着赵婴齐回朝，向汉武帝报告南越王赵胡承诺不久就要亲自来长安面见天子谢恩。汉武帝对这个消息非常高兴，赵佗的传奇故事在汉初朝野都广为流传，汉武帝对赵佗后裔、继任南越王的朝拜充满了期待。但是，严助走后赵胡懊悔承诺入朝的冲动，只能以生病为由一再拖延，给汉朝君臣留下无信的印象，汉朝对南越国从敬重、信任转变为看不起、不信任，就是从赵胡开始的。史书记载：“汉之疑南越，自胡始。”^[13]

邹馀善杀了邹郢以后，在闽越国拥有了更高的威望，实际控制了闽越过半数的百姓，但是汉朝天子并没有册封他为闽越王，他就暗中自立为王。天子册封的越繇王不能实际控制闽越全境，就将馀善自立为王的事情报告给汉武帝，但是汉武帝不想再为反复无常的闽越争斗兴师动众，就找了个理由说：“馀善屡次同郢阴谋作乱，但最后却是馀善首先杀了郢，使汉军得以避免战事劳苦，也有功。”于是就封邹馀善为东越王，与越繇王同时并处闽越地区。

闽越王邹郢在赵佗去世两年之后挑起的事端，经过短短的几个月就平息了，汉朝大军兵不血刃就控制了闽越局面，虽然邹郢被诛杀，闽越被拆分立了两个王，但闽越的兵力并没有受到影响，反复无常依然如故。一场令汉室君臣高度紧张的兵祸戏剧性结束了，闽越闻风丧胆自相残杀的龌龊举动让汉朝君臣对越人极其鄙视，连之后馀善自立为王的造反之举汉武帝都懒得去理，对这些无赖无能的边民就索性封他为王了。当年秦皇大军苦战岭南而给中原留下的越人凶悍、越地不可轻入的恐怖形象大为改观，尽管闽越人非南越人，但南越王赵胡在这次危机处理中的无能表现，也使南越国的地位在汉室君臣心目中剧降。

这是汉武帝继位后组织的第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两年后，公元前133年以和亲方式维持的汉朝与匈奴的和平局面结束，汉武帝开始一次次以倾国之力与匈奴大战，远征岭南不战而胜的大行令王恢与前大司农现太尉韩安国位列汉武帝早期大战匈奴的五位主帅之中，他们的同伴之一就是名将李广。有意思的是大行令王恢一生两次大战都是击空，远征闽越不战而胜，设伏擒拿匈奴单于则消息走漏无功而返。在他们之后是年轻的无敌将军卫青和更加年轻更加无敌的将军霍去病，卫青、霍去病在北起大兴安岭、西至中亚绵延万里的战线上，一次次长途奔袭、一次次决战，将历史上最强大的匈奴帝国击溃、击散，溃败的匈奴残部迁入欧亚草原，挤压欧洲森林蛮族的生存空间，几百年中欧洲蛮族和匈奴人不停地骚扰劫掠罗马帝国，蛮族和匈奴人的联军几次攻陷罗马，将罗马劫掠一空，最后在公元476年彻底灭亡西罗马帝国，西方辉煌的古代文明结束，进入黑暗漫长的中世纪。蛮族灭亡西罗马的那一年是中国南北朝时期北朝北魏孝文帝承明元年，南朝宋后废帝元徽四年。(www.xing528.com)

平息闽越后的20多年是西汉武力最强大的时期，断臂张掖、封狼居胥[汉武帝时期，大将卫青、霍去病击溃强大敌人匈奴主要功绩的简说和象征。断臂张掖指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占据了河西走廊，如同斩断匈奴臂膀，张中国臂掖直通西域，设置了张掖郡。封狼居胥是指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汉军深入漠北追杀匈奴至狼居胥山（今蒙古境内），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创造了汉朝历史上军事最辉煌的时代。与此同时，南越王赵胡和儿子继任南越王赵婴齐窝囊地蜷缩在岭南，怯生生地躲在番禺城内，直到又一次做出愚蠢的举动，使汉武帝借机灭亡南越国，将其土地纳入版图。

赵佗时代汉室君臣对南越国的态度是警惕、敬畏，敬而远之。赵胡、赵婴齐时代汉室君臣对南越国的态度是鄙夷、忽视，觊觎吞并。

政权存亡斗争是非常现实的事情，从以下这些事例可以看出南越国的由盛而衰。

事例一：汉高祖刘邦担忧赵佗和辑百越成为汉朝南边的边患而笼络赵佗，诏书以颇多溢美之词说服赵佗接受汉帝册封，成为南越王。使节陆贾代表汉王朝表态，说赵佗虽比不上高帝刘邦，但比萧何、韩信、曹参厉害。赵佗给使节陆贾的个人礼物价值二千金，而给高祖的贡品是鲛鱼和荔枝，高祖回馈的是上等锦缎。

事例二：赵佗因吕后封关断绝交易就宣布与汉朝绝交，自立为“南越武帝”，起兵攻打汉朝的诸侯国长沙国，劫掠数郡，长沙苦之。吕后派两路大军征伐南越，却因瘟疫厌战退守长沙，大军主帅隆虑侯周灶还与赵佗书信来往，由赵佗提出讲和的条件。

事例三：汉文帝修缮赵佗祖坟，封给赵佗兄弟高官，再以晚辈身份给赵佗写信，就吕后的错误政策向赵佗道歉，不追究赵佗劫掠长沙国的责任，许诺“服岭以南，王自治之”，赵佗才以两雄不俱立的理由同意去除帝号，再次接受汉朝册封。

事例四：赵佗在给汉文帝的正式回信中虽然语气谦恭，但处处以长者自居，直接责骂朝廷领袖吕后近小人信谗臣，又以掌控万里土地，麾下军队百万有余威胁汉文帝，声称称臣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违背与刘邦的约定。而在越人各地和西南夷中赵佗依旧使用“南越武帝”称号。^[14]

事例五：匈奴冒顿单于与南越王赵佗被天下（华夏、胡、越）公认为“北强南劲”。汉武帝继位，为联络各方对付匈奴，公元前138年派张骞出使联络与匈奴有仇的月氏国，张骞不幸被匈奴骑兵俘获押到匈奴王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见当时的匈奴王军臣单于。单于对汉朝的做法非常愤怒，说道：“月氏国在匈奴帝国北面，汉朝怎么能擅自通过我的地区去联络呢？就像我如果派使节去联络南越王，汉朝的皇帝能同意吗？”^[15]

事例六：赵佗与汉朝前后四位雄主并立，一生未处下风，但戒备之心从未松懈，临终反复嘱咐赵胡及大臣：“事汉止期无失臣礼，他日勿因汉有温诏遽自入朝，将不得复返。”^[16]

事例七：汉武帝应赵胡的请求讨伐闽越，但同时也开始借机破坏南越国与盟友西南夷的关系，部署迂回进攻南越国的路线。

事例八：代表天子告谕南越王的使节、大学问家严助出使之后也颇为鄙视感激涕零的赵胡。他在给代表汉武帝给皇叔淮南王刘安的书信中称：“南越王甚嘉被惠泽，蒙休德，愿革心易行，身从使者入谢。有狗马之病，不能胜服，故遣太子婴齐入侍；病有瘳，愿伏北阙，望大廷，以报盛德。”^[17]在汉朝重臣眼中，那个老辣豪气令人敬畏的南越王赵佗不存在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懦弱可怜的赵胡。这封信是一份公开的官方文件，严助对南越王赵胡的认识代表当时汉室君臣的认识。

汉武帝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大行令王恢受命讨伐闽越，还没有到达闽越的边境，王恢先派鄱阳令唐蒙去南越国告知出兵的消息。南越人用蜀地的枸酱^[18]款待唐蒙，唐蒙询问枸酱的来历，得知是由西北的牂柯江（今北盘江）运来。唐蒙是个好事又有心计的人，回到长安询问蜀地的商人，才知道蜀地的确出产枸酱，许多蜀人私下卖给夜郎人。夜郎国靠近牂柯江，江宽百余步，可以行船。南越国给予夜郎国经济援助，使夜郎国归附南越武帝接受兵役和劳役的安排，南越国的影响西面直达桐师国（今云南文山）。唐蒙于是上书汉武帝说：“南越王乘黄屋饰左纛，占据的地盘东西一万多里，名义上是汉朝的外臣，实际上与独立的帝王无异。如果我们从长沙国、豫章郡的方向征服南越国，水路断断续续，无法保障战船航行。我听说夜郎国有精兵十万，如果乘船沿牂柯江顺流而下出其不意，便是制服南越的一条奇计。凭借大汉朝的强盛和巴、蜀二郡的富庶，使夜郎国改为臣服汉朝，就可以打通攻越的线路，在夜郎设置官吏，将会很容易。”汉武帝马上同意了唐蒙的建议，提拔唐蒙为郎中将，率领作战士兵一千名和负责粮草辎重的役夫万余人，从巴苻关进入夜郎，出使会见夜郎侯多同。^[19]唐蒙携带了大量贵重礼物给多同，要求多同不再依附南越国，改为依附汉朝，还安排了多同和多同儿子等人归附后的官职分配。夜郎附近的小国也都贪图汉朝的财物，暂且接受了多同与唐蒙的盟约。唐蒙回奏朝廷，朝廷就把夜郎和这些小国的所在地设置为犍为郡。汉王朝征调巴郡、蜀郡的步兵修筑直通牂柯江的道路，虽然西南诸夷对归附汉朝又生反复，但该路线后来果然作为汉武帝几路大军进攻南越国的水路之一，夜郎等西南小国所没有料到的是，在平定南越之后汉军又通过这条路线一并灭亡西南夷诸国，将其纳入版图。

唐蒙献计，汉室君臣布局谋划占领南越的时间，正是南越王为汉朝出兵闽越而感激涕零，为表达忠心而跪拜许诺质子入朝的时候。从时间上看，唐蒙献计汉武帝与赵婴齐入朝担任宿卫几乎同时。年仅22岁的汉武帝一方面对南越王赵胡的忠心予以嘉奖，一方面与唐蒙小心翼翼地部署绕开南岭天险包抄南越后路的军事路线。而年近五旬的赵胡手握重兵却跪求汉帝保护，主动请求将富饶强盛的南越国控制权送给汉帝。善良的愚人从来不会真的得到强者的怜悯与保护。唐蒙区区一个传话的县令，一次出访就能发现进攻南越的新路线，而赵婴齐作为一个比汉武帝年龄还大的南越储君，在汉朝生活了近12年，除了饮酒作乐毫无建树。

南越王赵胡为自己冲动轻率的承诺懊悔不已，他没有与汉武帝正面较量反客为主的能力，只能称病不去长安，对于反复的西南夷没有办法，对于质押在汉朝的太子任其随心所欲，对于南越国的内政外交无心筹划，由吕嘉等人勉强支撑。赵胡消沉消极地过了十几年，公元前122年抑郁而终，被称为“南越文王”。赵胡人品敦厚，能力有限，被汉室君臣利用，内心备受煎熬，一生无所建树。两千多年后，1983年6月，广州市的一个机关准备在越秀公园西侧海拔49.7米的象岗修建宿舍，他们把山岗削去了17米，就在开挖房基坑时，发现了一座有石盖顶的地下室，工程人员立即停工并通知了文物部门，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墓被发掘了。考古学家在墓中发现了“文帝行玺”金印一方以及“赵眜”玉印。有学者说赵胡真名赵眜，“赵胡”是《史记》等书之误；也有学者认为赵眜是赵胡之父。这座南越王大墓历经两千年来多次有目的的盗墓而安然无恙，出土了大量国宝级珍贵文物，是目前研究南越国史最直接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