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原地区的硝烟漫天不同,岭南地区在秦末的巨变中平静无事,没有主动参与也没有被卷入战火。这主要归功于岭南的最高军事及行政长官——节制岭南南海、象郡、桂林三郡,时称“东南一尉”的南海郡尉任嚣。
自秦末暴政直到天下大乱以来,任嚣始终关注中原的变化,处于焦虑、疑虑和思虑之中。
秦末天下大乱时,任嚣有多种选择,可以领兵北上勤王,也可以加入反秦力量。与岭南一岭之隔的吴芮就加入反秦力量,汉朝成立后被刘邦封为异姓王之一的长沙王,而吴芮手下最骁勇的将领就是台岭地区的越人领袖梅。
任嚣选择的是观望局势的变化再随机应变。
岭南的土著越人与梅所率领的由越国辗转迁徙的越族不同,岭南的土著越人对中原的政治争斗缺乏热情,在丛林中生活的越人部落没有兴趣翻越南岭去中原地区战斗,无论是拥秦还是反秦,任嚣都不能得到土著越人的支持。而任嚣号称50万人的驻军,进入岭南地区只有六七年时间,虽然从行政上岭南已经纳入中央王朝的体系,设置了三郡和一些县,但实际上只是沿水路建立了一些据点,岭南最早的城“任嚣城”、龙川县等都在建设之中,如果任嚣带领着军队到中原打仗就意味着放弃岭南。
而对于任嚣、赵佗而言,来岭南就是以屯垦戍边为目的的,任嚣、赵佗既不是皇族重臣也不是六国的亡国贵族,也没有身遭迫害,因而他们没有参与中原战争的感情需要和政治需要。(www.xing528.com)
任嚣、赵佗率领的大军中的士兵,大多是因刑事或政治的原因来岭南殖民的,带有发配性质。史书记载相当一部分士兵都是“逋亡人、赘婿、贾人”。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史书为什么要把他们的身份表明?
逋亡人是犯罪被驱逐的人;赘婿也称贽婿,是贫穷而入赘女家的既无用又多余的人;贾人是秦朝统一货币度量衡即重农抑商统一经济管理后显得多余而又讨厌的人:这些都是朝廷和大一统后的社会不需要的人,被遗弃驱逐的人。即使秦朝后来受到各路义军的攻击,也没有将这些被驱逐的人调回中原作战的安排。朝廷对他们的命令是单程的,就是在岭南生活驻守终老,除了让他们与朝廷计划调派的15000名女性婚配成家外,也鼓励他们与百越土著通婚落户。
当时岭南和中原的文明差异巨大,岭南土著号称“百越”,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丛林部落,没有统一的政权,只是松散的部落联盟,人数有限而且散布在岭南的群山密林中。当初秦军征服岭南时发生的战斗,是土著抵抗外来侵略的本能,是对未来生活环境不确定的恐惧,而当现实来临,成千上万的秦军乘着高大的楼船大规模进入岭南腹地后,这种冲突就不激烈了。秦军并没有去剿杀灭族土著,土著也没有以联合的形式对抗外来的秦人,相反驻守岭南的秦军在习俗和婚配上主动与土著融合,在进入岭南几年后与土著关系融洽。可以想象,那些来自高度文明的中原但被驱逐遗弃而不得志的士兵,面对物产丰富的岭南,还有羡慕高等文明的土著,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作为士兵的他们也没有返回中原的感情需求。
从文献的记载来看,随任嚣、赵佗留守岭南的士兵没有留下戍边的抱怨和思乡的苦恼,也没有哗变潜逃。由此可见,任嚣、赵佗的部队满足于并害怕失去岭南的生活。任嚣观望不动的决定事实上是民心所向,而且任嚣的观望并不是待时机出击的观望,是考虑如何让岭南自保的观望。任嚣这种现实、务实,不主动介入中原政治军事争斗,注重生活实质的温和态度事实上也是今日岭南人的生活哲学核心。
在任嚣看来,朝廷无道,频施暴政,导致天下民怨沸腾四处造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任嚣也并没有为秦朝即将覆灭而痛心。但是任嚣对豪强厮杀不断的最终结局表示不安,尤其担心战火蔓延到与世无争的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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