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利性大学经费构成之洞见

在美国，非营利性大学的经费来自学生学费、政府拨款、社会捐赠、自创收入（如医学院、商学院等单位所收取的费用）等多种渠道。这样的经费来源构成可以让非营利性大学全面考虑社会对高等教育的整体需要和共同利益，而不仅仅是市场和学生个人的需求。

而营利性大学的收入主要是来自学生的学费，来源相对单一。因此，只能以市场为导向，充分满足学生需求，才能保证招来足够数量的学生，通过“规模经营”提高效率。此外，营利性大学的学费平均是社区大学的五倍半，是四年制大学的两倍。通过“扩大规模”和“提高学费”，营利性大学才能实现收支平衡甚至盈利。

美国于1965年颁布的《高等教育法》规定，只向非营利性大学提供联邦学生资助，即佩尔助学金和助学贷款。由于营利性大学学生的平均收入较低，很多人根本交不起学费。为此，1972年《高等教育法》修订时，也给予他们申请联邦资助的资格。从此，营利性大学的一项重大工作就是帮助学生获得政府资助和贷款以支付学费。越多的学生获得资助和贷款，学校也就能收到越多的学费。现在，三分之二的营利性大学学生得到佩尔助学金。在四年制公立大学里，64％的学生贷款上学，这一数字在四年制私立非营利性大学里为72％，而在四年制营利性大学里达到96％。根据大学理事会统计，从四年制营利性大学毕业的学生，平均负债3.3万美元，比公立大学毕业生多1.3万美元，比私立非营利性大学毕业生多5 000美元[2]。

营利性大学办学经费的另一来源是私人投资。随着这类大学的发展，其中一些学校办学灵活，管理高效，在满足了市场需求的同时也获得了可观利润，从而获得了投资者的青睐。1991年，第一家具有高等教育学位授予资格的营利性教育机构德佛来公司（DeVryInc）上市。2004年阿波罗集团（Apollo Group）投资控股了凤凰城大学（Phoenix University），罗略特教育公司（Laureate Education Inc）购进瓦尔登大学（Walden University）。2005年，德佛来公司购进了有116年历史的圣路易斯州的护士专科学校（Nurse College）。2006年，普罗维登斯股本合伙人公司（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和高盛公司以3.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教育管理公司（Education Management Incorporation）。源源不断的私人资本促进了营利性大学的发展[3]。

但是，私人投资只占了办学经费的一小部分，营利性大学的主要收入仍然是学生的学费，而这些学费的绝大部分又来自于政府的助学金和贷款，使得它们对联邦资助的依赖远高于其他类型的大学。它们经费中的 75％至 90％来自联邦政府，平均为87％[4]。有些学校经费中联邦政府资助的比例甚至更高，因为它们还得到了国防部、劳工部或其他政府部门的资助[5]。

营利性大学每年为美国培养了不到10％的大学生，但却获得了佩尔助学金总额的25％。最近10年来，它们得到的联邦资助总额增长了4倍多，每年达到265亿美元[6]。(www.xing528.com)

在2008 − 2009学年，得到联邦学生资助最多的三所学校是凤凰城大学、德佛来大学和卡普兰大学，都是营利性大学。公立的宾州州立大学得到5.49亿美元，排在第四，远远落后于排在第一的凤凰城大学，后者得到了43亿美元[7]。

联邦资助向营利性大学学生开放初期，政府没有设置上限，监管也没有跟上。因此，营利性大学竭尽全力扩大招生，以增加收入。很多学校将招生人员的收入同招生数量挂钩，有些学校的招生人员大量招收资格不够甚至流浪街头的学生。在大幅扩招的同时，很多营利性大学的教育质量没有同步跟上，学生的毕业率、就业率和就业质量受到影响。很多毕业生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的收入也不高，无法偿还贷款，导致贷款偿还违约率大幅上升，1992年达到创纪录的22％[8]。营利性大学学生的联邦贷款约占此类贷款总额的20％，但还款违约人数却接近违约学生总数的50％。

这促使美国国会在1992年修改《高等教育法》，禁止学校将招生人员的薪金同招生人数挂钩，同时通过了所谓的“85/15规定”，即如果一所学校收取的联邦助学金和贷款超过其总收入85％，就失去得到联邦助学金的资格。国会曾考虑取消所有营利性大学获得联邦资助的资格，但最后做了妥协，改成让教育部把问题严重的学校清除出去。当时的4 000多所学校中，有1 500多所失去了联邦资助的资格[9]。

在随后的几年里，对营利性大学的管理又开始放宽。1998年，“85/15规定”变成了“90/10规定”，大学只要做到其总收入中的10％来自非政府渠道就可以继续得到联邦资助。共和党的小布什总统上任后，对营利性大学更加友好，连把招生人员的收入同招生人数挂钩的禁令也放宽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