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贸大的人，不管是学生、家长、老师，还是媒体、领导，都说校园有品位。《神州学人》记者徐妍写道：“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占地只有513亩。走进师生们称之为‘惠园’的校园，精致但不奢华，整洁而且温馨，很多景观颇具欧洲风情。”陈至立同志在担任教育部长期间有一次视察来到贸大，对精致小巧、满目青葱的校园赞许有加。
实际上，惠园的品位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整体设计的。因为上任时，学校经费有限，校园建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有两个理念我是一直坚持的。第一，要体现人性，要尽量满足校园主人也就是师生员工的需要。因此，要贴近自然，要优雅温馨，要便于沟通交流。第二，要突出学术，让人感到这是个做学问的地方。因此，要显得厚重严谨，要鼓励自由多元，要体现和而不同。
为贴近自然，校园大量植树，大片种草，搭起本色木屋，引进飞鸟小羊。而且，小羊可以亲切抚摸，草坪可以自由滚躺。
为营造优雅温馨的氛围，主要建筑立面、路砖和广场面砖均使用暖色，但通过深浅色差等元素体现变化。为方便师生沟通交流，辟出大片空间，建设草坪、广场、操场、球场、会场、图书馆等，无论大型聚会、中型演出、小型互动，还是私密沟通均可找到合适场所。
为了建设一个环保绿色、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惠园，学校还投入大量资金搞节水节能。大片大片的草坪建好后，很多师生一方面觉得赏心悦目，一方面又看到定期喷水，耗水太多，不够环保。于是，学校将部分早年的地下防空设施废物利用，改成地下蓄水池，用来积存雨水。惠园早年是一片洼地，一下雨全校就成了“水乡”，现在下再大的雨也不怕了。学校又引进先进的中水设备，将积存的雨水和宿舍、食堂产生的生活用水处理后浇灌草坪、冲刷厕所、清洗校园。贸大的地下暖气管道到1999年时，已经年久失修，跑冒滴漏严重。一到冬天供暖季节，贸大又有“冒大”之戏称，因为校园里经常冒出团团蒸汽。学校花了几年时间，将地下暖气管道全部更新一遍，还使用了先进的“分区分时供暖法”。以上两项工程节省了大量自来水、天然气和相关费用，还帮学校摘掉了“冒大”的帽子，跨入全国绿色环保校园先进行列。
为方便学生，公共澡堂逐步移进了宿舍楼。现在的学生已经很难想象学长们曾在寒冬腊月里光脚穿着拖鞋、端着换洗衣服在惠园里穿行的景象。为方便教师，教学楼里开辟了教师休息室，配置了开水机。为了让师生有更多室内健身的场所，煤库被改造成体育中心。
同增加人文关怀相比，体现历史厚重感则难得多，因为贸大迁到现在这个校园不足40年。但这没有阻止我们尝试。在考虑宁远楼的外墙时，我们决定使用仿粘土砖，而且是深酱红色，以呈现一种厚重感和沧桑感。
新图书馆主体部分原来设计成一本打开的书，灵动活泼有余，厚实稳重不足。我坚持在顶上加一道横梁。完工后，建筑单位跟我说，这道横梁大大增加了他们的施工难度，但确实增加了图书馆的厚实和稳重感。
新图书馆的名牌原来设计用金色。我认为“图书馆”这三个字必须是古铜色，最好是出土文物那样的古青铜器色，以体现知识传承和历史沧桑。为了呈现那种颜色，建筑公司试了多种工艺。有时地面上看满意了，吊装后发现还有欠缺，又拆下重来。最后，找到一种用化学药品腐蚀紫铜表面的工艺，终于达到了我期望的效果。
当年负责基建的王正富副校长为了让新建筑体现历史厚重感，也下了很大功夫。他四处搜寻，终于为新图书馆觅得几块宝贵的旧匾；在宁远楼里，他设置了两块大型墙碑，将荀子的《劝学篇》等刻在上面。(www.xing528.com)
他还为图书馆找到一块巨型的木石玉（也叫硅化木，是远古时期的巨树深埋地下，树中碳元素在高压、低温、缺氧环境下经亿万年时间逐渐被二氧化硅替代而形成的），让我在其基座上题词。我写道：“深埋亿年树化玉，博览群书人成才”，借树木化玉来比喻学术生涯的漫长和艰辛，从另一个侧面营造校园的厚重感。
严谨主要是体现在建筑质量和日常的维护上。凡是新建建筑，必须是高质量，而且建成后二十年不落伍。虹远楼、宁远楼和新图书馆三大新建筑均得到了建筑长城杯奖，新图书馆更得到了2009年中国建筑界最高奖——鲁班奖，其风格和用料估计三十年也不会落伍。建设完成后，维护也很严格。设施定期维护，树木定期修整，草坪定期修剪，定时喷洒。学校指定专人定期巡视校园，一发现破损脏污，立即整修清理。校园整洁有序，各项设施运转正常，在里面工作和生活的老师和学生自然会变得自律和严谨。
为体现自由多元与和而不同的理念，在确保校园总体和谐的前提下，尽可能容纳不同的建筑风格，做到百花齐放，相得益彰。新图书馆动静有致，虹远楼明快简洁，宁远楼庄重典雅。在建设校名牌前的彩色喷泉、虹远楼南广场薄膜式凉亭等现代风格的设施的同时，也精心保留了传统建筑求索楼及其外墙上的长藤。
品位也不一定是用钱堆出来的。典雅舒适但不奢华炫耀，这本身就是一种品位。上任初期，因学校财政紧张，惠中大道两旁种的法国梧桐都是花几十元钱一棵买来的小树苗（现在已长成大树），两侧人行道上铺设的也是低价面砖，但效果不错。
后来学校的财力不断增长，教育部也给予了大力支持。第一个任期结束时，贸大的财务状况已进入教育部部属高校的前列，但我们仍遵循“追求品位而不是造价、追求经典而不是奢华”的理念建设校园。虹远楼、宁远楼和新图书馆都因此而得到广泛认可。
虹远楼的装修较有档次和品位，被许多学生和家长称为宾馆式学生公寓。楼里走廊两侧的墙面铺上了姜黄色面砖，虽然其成本比刷涂料等普通工艺高不了多少，但看起来有档次，而且耐脏，好清洁，还不用每年更新。在校园建设中，追求品位但严控成本的例子很多，单位建筑成本之低经常让上级领导、行内专家和兄弟院校啧啧称奇。
在此，我要再次感谢正富同志、其他相关校领导和学校基建、维修、财务、审计以及工会等部门的共同努力，是他们把一个有品位、高质量的校园以最低成本奉献给了大家。
（2012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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