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县志·名表》:张孝友,经元,贡举时间:咸丰九年(1859)。大挑一等知县。
这位静宁士子,能在陕甘乡试的几千士子中脱颖而出,取得第十名经元,足见其学力非凡;十二年后的“大挑”科制中,他又荣膺大挑一等知县,可谓才貌双全,名至实归。
大挑,是清朝乾隆年间制定下的一种科考制度。制度规定,三科以上会试不中的举人,挑取其中一等的以知县用,二等的以教职用。六年举行一次,意在使举人出身的人有一个晋升的机会。有趣的是,大挑不设考试,单单“以貌取人”。应挑者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相貌有若“同、田”者;气度大方,体态匀称有若“贯、日”者,则挑中的概率极大。然而“大挑一等”并非意味着立马有官可做——“分发即用”的进士还则罢了,多于过江之鲫的以其他渠道入仕者得排队“候补”,苦苦等待若干年后,才能谋得一个“实缺”,吃上皇粮俸禄。(www.xing528.com)
相关清代科举资料表明,清代以“永不加赋”为祖宗家法,而当国家的收支不能平衡之日,便不能不“开捐例”,用卖官的办法敛聚费用,从而造出了一批又一批靠捐纳获得入仕资格的人;与此同时,出于奖励军功,维护稳定的需要,由“保举”而产出的候补者也是与日俱增。不言而喻,长久的等待要靠长久的开销来维持。有人做过统计:“候补道府寓所合房租、爨食、仆徒、舆马等费,每月须一百三四十金,州县则须百金,佐贰亦须数十金,应酬之多寡在外。”候补者远离家乡,沦为涸辙之鲋,债台高筑,苦苦煎熬。一个士人记录了他目睹的一幕悲剧:“予在沈方伯署中,某日,有人禀某候补县死,方伯委员往验因何而死,回禀曰:某员到省二十年,未得差委,衣食俱乏,实冻馁而死。其身上惟留一破衣破裤,床上惟眠一破席,被帐俱无。”而我们的乡党张孝友,候补的结局比这更惨——
静宁张家小河《张氏族谱》记载,孝友字甫堂,行一,道光五年(1825)4月27日生,咸丰己未(1859)恩科第十名举人。同治辛未(1871)大挑一等,分发浙江候补知县。应该说,分发他去的地方还是不错的,鱼米之乡,富庶之区。但是,越是肥得流油的地方竞争对手越多,加之静宁“炒面客”天生老实,缺少心眼,投机钻营,插队加塞这一套很不在行,以故他在浙省苦苦等待了11年之后,希望破灭,光绪八年(1882)12月27日在浙江省终,寿57岁,回葬于张家小河牛科(leng)新茔左次。一天官也没当上的他,身后仅得了个“皇清敕封奉政大夫”的虚衔!可悲的是不止于此,在浙江陪侍他的次子——监生张寿渠,先他二年,即光绪六年(1880)八月十四日在浙江省亡故,其妻李氏在浙生一子,回家归省途中,至龙渠寨突遭水灾,母子双双殒命。一家数口,惟留长子张曾寿一人支撑门户。科举的成功,没有给张孝友带来光宗耀祖的炫耀,反倒落得个人财两空,成为名副其实的科举制度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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