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文化研究简单化、公式化的偏颇,钱穆提出了一整套符合历史事实,又具有辩证逻辑的研究方法,重点强调了文化的复杂性、完整性、发展性。
第一,注意文化的复杂性。钱穆指出,研究文化必须注意两点:其一,文化有共性也有个性,要善于辨别异同;其二,文化有相对性和辩证性,要合理分析优劣长短。
世界上各民族文化传统,作为各自完整的系统,除了有相同处,还有差异处;既有共性,都试图寻求人生的完满,发展出相似的文化结构和要素,又有各个民族的特殊性。各民族文化互有优劣长短,没有哪个民族的文化是十全十美的。属于不同类型的文化,有不同的价值系统,不能用一种文化标准去衡量另一种文化。
文化研究首先要考察每一种文化的民族特殊性和长处,也就是要分析文化精神和文化特征,充分彰显某一文化的特殊性,不能一切文化都以西欧文化为标杆。其次是合理地看待每一种文化的弊病,但不能只从其劣点与短处看,文化分析要有利于文化的延续发展。
第二,注意文化的完整性。钱穆又指出,研究文化,其一要自会通处看,不应专就分别处看;其二要从大处着眼,不可单看细小处。(www.xing528.com)
文化的范围很广,它们之间“则是息息相通,牵一发,动全身,一部门变异,其他部门亦必变异”。而文化是全部历史的整体,“文化俨如一生命,他将向前伸舒,不断成长。横切一时期来衡量某一文化之意义与价值,其事恰如单提一部门来衡量全体,同样不可靠”。故研究文化必得从其复杂的各个方面了解其背后的完整性,将其不同方面会通、综合起来。因此,研究文化“不要单独着眼在枝节上,应放宽胸怀,通视其大体”[20]。否则,从细节小处看,永远不识文化为何物,或专就分别处考察,不免陷入一种文化偏见。
第三,注意文化的发展性。钱穆还认为,研究文化应该用历史的眼光,其一要有内容有依据,不能流于哲学的抽象和思辨;其二要有纵深有大势,不能拘于近观和横切面。
哲学的研究往往在单纯的范畴进行,这种抽象的概括,一方面容易牺牲掉事物的丰富内容和复杂多样性,另一方面静态范畴容易滞后于文化的发展,跟不上文化复杂多变的潮流。文化研究的对象是历史,文化演进是一个长远的进程,历史就是文化的发展演进,只有从全部历史的客观方面,寻求历史的发展进程,既扭转身来看走过的轨迹,又踮起脚尖向前瞻望要走的未来,才能对整个文化精神有较客观、较公允的估计与认识。横切一面看文化,便不见其进展的大势,找不出文化的真相。因此,文化研究除了要有哲学的思辨和社会学的当下实证,还要有历史的思维。
综上所述,钱穆认为文化就是人生大群在历史中,在生活的各方面的整体,是现实具体的存在。民族精神是文化在历史演进中最为重要的部分。文化的研究必须在民族与历史之中具体而全面地考察。钱穆关于文化的相关概念,以及文化学方法论的分析研究,体现出极高的哲学修养,是历史辩证法的运用,切中了近现代中国学者片面、抽象地谈文化的弊病。钱穆确立了文化最基本的范畴和方法之后,开始对文化的阶层、目的、要素等内在方面,作具体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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