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楚子之在蔡也,郹阳封人之女奔之[1],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为之师,费无极为少师,无宠焉,欲谮诸王,曰:“建可室矣。”王为之聘于秦,无极与逆,劝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楚子为舟师以伐濮。费无极言于楚子曰:“晋之伯也,迩于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与争。若大城城父[2],而置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说,从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
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
【译文】
楚平王在蔡国的时候,郹阳封人的女儿私奔到他那里,生了太子建。等楚平王即位,派伍奢做太子建的师傅,费无极做少师。费无极不受宠信,想要在楚平王面前陷害太子,说:“太子建可以娶妻了。”楚平王为太子在秦国行聘,派费无极同往迎亲。费无极劝楚平王自己娶这个秦女。正月,楚平王夫人嬴氏从秦国来到楚国。
楚平王发动水军以攻打濮地。费无极对楚平王说:“晋国之所以称霸诸侯,是由于接近中原诸国,而楚国处在偏僻之地,所以不能和它争夺。如果扩大城父的城墙,而把太子安置在那里,用来和北方通好,君王收服南方,就可以得到天下。”楚平王很高兴,听从了他的话。所以太子建就住到城父。
令尹子瑕到秦国聘问,是为了拜谢秦夫人嫁到楚国。
【原文】
费无极言于楚子曰:“建与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为犹宋、郑也,齐、晋又交辅之,将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问伍奢。伍奢对曰:“君一过多矣,何信于谗?”王执伍奢。使城父司马奋扬杀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奋扬,奋扬使城父人执己以至。王曰:“言出于余口,入于尔耳,谁告建也?”对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贰。奉初以还,不忍后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无及已。”王曰:“而敢来,何也?”对曰:“使而失命,召而不来,是再奸也。逃无所入。”王曰:“归,从政如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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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无极对楚平王说:“太子建和伍奢打算领着方城以外地区的人叛乱,自以为如同宋国、郑国一样,齐国、晋国又一起辅助他们,将会危害楚国,这事快成功了。”楚平王相信了,就质问伍奢。伍奢回答说:“君王有一次过错已经很严重了,为什么还听信谗言?”楚平王逮捕了伍奢,派城父司马奋扬去杀太子建。奋扬还没有到达,先派人通知太子逃走。三月,太子建逃亡到宋国。楚平王召回奋扬,奋扬让城父大夫把自己押到郢都。楚平王说:“话从我的嘴里说出去,进入你的耳朵,是谁告诉太子建的?”奋扬回答说:“下臣告诉他的。君王命令下臣说:‘侍奉建要像侍奉我一样。’下臣不才,不能有二心。奉了起初的命令去对待太子,就不忍心执行您后来的命令,所以让他逃走了。不久我感到后悔也来不及了。”楚平王说:“你敢回来,为什么?”奋扬回答说:“接受使命而没有完成,召见我再不回来,就是再次违抗命令,而且也无处可逃。”楚平王说:“你回城父吧!还像过去一样履行政务。”
【原文】
无极曰:“奢之子材,若在吴,必忧楚国,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来。不然,将为患。”王使召之,曰:“来,吾免而父。”棠君尚谓其弟员曰:“尔适吴,我将归死。吾知不逮,我能死,尔能报。闻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亲戚为戮,不可以莫之报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择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废,尔其勉之!相从为愈。”伍尚归。奢闻员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杀之。
员如吴,言伐楚之利于州于。公子光曰:“是宗为戮,而欲反其仇,不可从也。”员曰:“彼将有他志,余姑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见设诸焉,而耕于鄙。
【译文】
费无极说:“伍奢的儿子都有才能,如果到吴国,一定会成为楚国的忧患,何不用赦免他们父亲的名义召回他们。他们仁爱,一定会回来。不这样,将要成为祸患。”楚平王派人召他们,说:“回来吧,我赦免你们的父亲。”棠邑大夫伍尚对弟弟伍员说:“你去吴国吧,我打算回去受死。我的才智不如你,我能受死,你能够报仇。听到赦免父亲的命令,不能没人回去;亲人被杀戮,不能没人报仇。奔向死亡而使父亲赦免,这是孝;估计功效而后行动,这是仁;选择合适的任务而前往,这是智;明知要死而不躲避,这是勇。父亲不能丢弃,名誉不能废弃,你好好努力吧!希望你听我的话。”伍尚回去了。伍奢听说伍员不回来,说:“楚国的国君、大夫恐怕吃不好饭了。”楚国人把伍奢父子都杀了。
伍员逃到吴国,向州于说明攻打楚国的好处。公子光说:“这个人的家族被杀戮,他想报私仇,不能听他的。”伍员说:“公子光将有异志。我姑且为他寻求勇士,而在郊外等着他。”于是就向他推荐了设诸,自己在郊外耕地。
【注释】
[1] 郹阳:蔡邑,当在今河南新郑。
[2] 城父:同此名者有二。此为楚城父,在今河南宝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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