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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学家与文学:法布尔、卡逊、胡先骕等具备科学与人文素养

时间:2023-09-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生物学家中,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美国海洋生态学家雷切尔·卡逊,中国的植物学家胡先骕,寄生虫学家江静波等均以文学知名,当属科学素养与人文素养双修的翘楚。法布尔一生留下了许多动植物学术论著,其中包括《茜草:专利与论文》《阿维尼翁的动物》《块菰》《橄榄树上的伞菌》《葡萄根瘤蚜》等,而影响最大,享誉最隆的则是《昆虫记》。

生物学家与文学:法布尔、卡逊、胡先骕等具备科学与人文素养

科学教育史上的大部分时期,人们往往侧重于科学教育的工具性价值,走入了一个认为人文精神的培养与科学教育无关的误区。在这种观念指导下,人为造成受教育者在人文素养方面的严重缺失是毋庸置疑的。

而检点古今中外的科学家,有不少人都是融科学素养和人文素养于一身的典范。19世纪意大利的著名艺术家达·芬奇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描述过合力与分力的平行四边形关系,探讨过光和影的规律,研究过眼球的构造,认为宇宙是无限的等。他还发明了许多机械装置,如他曾模仿鸟类的飞行设计了飞行器。他用深刻的观察、敏锐的思考丰富了天文学、物理学、生物学和哲学等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中国数学苏步青则以诗闻名,他早年组织“湄江吟社”与同道唱和吟咏,后整理成《湄江吟社诗存第一集》。他在一首诗中写到:“草草杯盘共一欢,莫因柴米话辛酸。春风已绿门前草,且耐余寒放眼看。”这首诗写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是作者对自己生活状况和人生态度的自况,曾受到文学家、画家丰子恺的盛赞,认为“数学家的诗句,滋味尤为纯正”。

在生物学家中,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美国海洋生态学家雷切尔·卡逊,中国的植物学家胡先骕,寄生虫学家江静波等均以文学知名,当属科学素养与人文素养双修的翘楚

法布尔一生留下了许多动植物学术论著,其中包括《茜草专利论文》《阿维尼翁的动物》《块菰》《橄榄树上的伞菌》《葡萄根瘤蚜》等,而影响最大,享誉最隆的则是《昆虫记》。《昆虫记》在法国自然科学史与文学史上都有它的地位,这部巨著所表述的是昆虫为生存斗争所表现的妙不可言的、惊人的灵性。除了介绍自然科学知识以外,作者利用自身的学识,通过生动的描写以及拟人的修辞手法,将昆虫的生活与人类社会巧妙地联系起来,把人类社会的道德和认识体系搬到了笔下的昆虫世界里。书中虫性、人性交融,使昆虫世界成为人类获得知识、趣味、美感和思想的文学形态。法布尔被当时法国文学界誉为“昆虫界的荷马”。法国学术界和文学界曾推荐法布尔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可惜没有等到诺贝尔奖委员会下决心授予他这项大奖,这位歌颂昆虫的“科学界诗人”已经瞑目长逝了。《昆虫记》在全世界拥有众多读者,早在1923年,周作人即将这本书介绍到了中国。

雷切尔·卡逊以报告文学《寂静的春天》为世人所知。作为一名生态学家,早在1945年,她就对农业上大量使用化学杀虫剂产生了警觉,特别关注DDT对鸟类的影响。其后,她在一些生物学家、化学家、病理学家和昆虫学家的帮助下,掌握了许多由于杀虫剂、除草剂的过量使用,造成野生生物大量死亡,乃至化学毒性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诱发胎儿畸形和癌症的证据。科学家的责任和良知使她不能沉默,根据这些证据,她用四年时间写成了《寂静的春天》,写作期间身患乳腺癌,几乎濒临瘫痪和失明。在书中,她对一些农业科学家的科学实践活动和政府的政策提出挑战,并号召人们迅速改变对自然世界的看法和观点。在该书写作期间和出版后,她饱受化工产品生产商及受到农业部支持的各种媒体的攻击。1962年该书正式出版后引起轰动,激起了公众的环境保护意识,杀虫剂开始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并引起广泛的国际反响。她超前的环保意识使她遭受了不亚于中世纪科学先驱遭受宗教裁判所火刑的围攻。曾有许多生产化工产品的大公司施压要求禁止这本书的发行,但没有成功。1963年,她在电视节目中和化学公司的发言人进行辩论,这时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

1963年,美国政府认同了书中的观点,她被邀请参加美国总统听证会并作证。在会议上,她要求政府制定保护人类健康和环境的新政策。1972年,美国全面禁止DDT的生产和使用,其后世界各国纷纷效法,目前全世界几乎已经没有DDT的生产厂了。《寂静的春天》成为促使环境保护事业在美国和全世界迅速发展的导火线,成为引发了现代环保运动的经典名著。1964年4月14日,雷切尔·卡逊辞世,1980年美国政府追授她对普通公民的最高荣誉——“总统自由奖章”。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为该书再版所作的前言中写到:“……她的声音永远不会寂静。她惊醒的不但是我们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

作为“中国植物分类学的奠基人”的胡先骕先生一生著述斐然,共发表1个新科,6个新属,百余新种,其中包括“水杉”——该论文于1946年发表,他以发现这一“世界珍奇活化石”而震惊中外。除生物学外,他在历史地理语言、文学方面同样有很深的造诣。20世纪30年代,胡先骕先生即与梅光迪、吴宓等倡“学衡社”,创办《学衡》杂志,论诗文无虚日,并因“主张以古典主义的新人文主义眼光重新发掘与张扬传统人文精神,从而达到‘昌明国粹,融化新知’的目的”等观点,与茅盾郑振铎鲁迅等发生论战。胡先骕先生在诗词方面著述颇多,著名诗人陈三立对胡的诗极为欣赏,认为“意、理、气、格俱胜”。1960年,胡整理生平所作,得诗296首,分上下两卷成集,名之《忏盫诗稿》。20世纪60年代初,胡先骕先生又作《水杉歌》长韵,1962年2月17日,在《人民日报》发表,同时刊出陈毅读后感。《水杉歌》全诗共计476字,科学内涵丰富,文学意境高远,被誉为亘古未有之科学诗。

从事生物学教学和科研的人对江静波先生所著的《无脊椎动物学》一书想必不会陌生,这本书在我国动物学教学中使用了40余年,被评为国家级优秀教材。江静波先生长期从事寄生原虫和疟原虫的研究,因对热带疾病——疟疾的研究做出重大贡献,先后获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部和国家医药总局联合授予的“疟疾防治重大贡献奖”和英国皇家学院授予的“热带病研究奖”,1985年被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授予外籍院士称号。然而并不广为人知的是,先生还是才情洋溢的作家,他在晚年著有《师姐》《晚霞》等文学作品。长篇小说《师姐》在《羊城晚报》上连载后好评如潮,被广东人民广播电台制成朗诵节目连续播出,又被珠江电影制片厂改名为《一夕是百年》搬上银幕,1992年《师姐》和《晚霞》获得鲁迅文学奖。

贾祖璋先生是著名的科普作家。早在20世纪30年代,他就已是我国科学小品开拓者之一,60多年笔耕不辍。他以绚丽多彩的自然界为描述对象,把丰富的科学知识、历史知识和文学知识融为一体,用独具风格的科学小品体裁,向读者描绘了奇妙的生物世界中的种种珍闻趣事。

贾祖璋先生的代表作品有《鸟类研究》《鸟与文学》《生物素描》《生物学碎锦》《花与文学》等。《鸟与文学》创作于1931年,该书以科学的内容、文学的语言记载我国常见的鸟类,注意介绍近代鸟类科学研究的成果,科学讲述它们的名称、种类、形态、生态习性以及与人类的关系,同时应用诗词歌赋、笔记、史籍等,介绍我国历史上对这些鸟类的记载和描述,实现了科学与文学的完美结合。当时发表这些文章的《自然界》杂志,辟出一个栏目叫“趣味科学”,并第一次提出了“科学小品”这一新文体的名称。因此,贾祖璋先生的这一系列作品在我国科普创作史上具有奠基性和首创性的意义。1989年,贾祖璋先生出版了《花与文学》,该书融科学、史学和文学知识为一体,描绘了绚丽多彩的花的世界。该书与《鸟与文学》堪称我国科学小品创作的双璧。《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南州六月荔枝丹》《蝉》等篇章入选过各种版本的语文教材,在语文、文学、科普教育方面惠及了几代人。(www.xing528.com)

周本湘教授墨迹 

中国生物学界曾经有这样一位文理兼优的教授,他既担任生物学的教学、科研工作,同时又担任中文专业的教学工作,这位教授就是华东师范大学生物系已故的鸟类学家,曾任中国鸟类学会副理事长、上海自然博物馆动物分馆馆长的周本湘教授。他学贯中西,融通文理,有深厚的人文底蕴。先生早年在浙江大学求学,1940年,浙江大学西迁至贵州湄潭,周本湘先生同苏步青、祝廉先、郑晓沧等教授组织“湄江吟社”,与同道唱和吟咏。在离湄返杭时,先生曾写下了“留得他年寻旧梦,随百鸟,到湄江”的词句。现吟社旧址“西来庵”已成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保存有苏步青、周本湘诸先生的7首诗词。1991年,周本湘先生出版了《惜春禽·爱鸟诗词歌集》,歌词由上海昆剧团著名昆曲作曲家顾兆琳先生谱曲,并曾在上海市“爱鸟周”的宣传活动中演唱,在电台播放。周本湘先生已于2000年去世,品读先生的诗词,可以想见先生对自然和美的眷眷情怀。

虞美人·惜春禽

东风桃树双飞燕,檐底香巢现。莺梭往复自匆忙。更向绿云深处弄笙簧。

流光换得新雏老,花瘦青梅小。劝君有意惜春禽,一望溪山尽是好园林。

品读以上的生物学家,或把科学素养与人文素养熔铸为一,以人文素养弘扬科学知识,或在科研工作之余,以其深厚的人文素养凝铸艺术之明珠,人文素养成为其科学研究之助力而非阻滞。关于科学与人文的关系,爱因斯坦曾经说过:“真正的科学家和真正的音乐家需要同样的思维过程。”文学家福楼拜曾经说过:“艺术和科学在山麓分手,有朝一日终将在山顶重逢。”李政道也曾经说过:科学和艺术是不可分割的,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它们共同的基础是人类的创造力。它们追求的目标都是真理的普遍性。

当今,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认识到“科学”与“人文”由分野到整合的必要性和迫切性,科学与人文的融通多有体现。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的口号就是“绿色的奥运、人文的奥运和科技的奥运”。在教育活动中,科学与人文的并重已经成为当前的教育理念。与其他学科一样,生物学科同样肩负着培育学生人文素养的责任,必须在使学生具备必要的科学基本知识和技能的同时,逐步形成科学的自然观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养成良好的科学精神气质,具备良好的科学与人文素养。在这种背景下,追思前辈生物学家的风范,乃至探究其人文素养习得的根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对当前的教育活动当不无裨益。

(本文发表于《生物学教学》200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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