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古时候,在巴西境内的相如县 (今蓬安县)的王家坝村,有片荆棘遍地的荒土坝,到处长满不成材的桑树瘪子,人们称为 “桑篱园”。园子南边住着个靠砍柴为生的小伙子,名叫王义。他父母早丧,又娶不起媳妇,二十八岁了,还是单身一人。
一天傍晚,王义进城卖柴买米回来,煮好了香喷喷的大米稀饭,正要饱餐一顿,忽然响起敲门声:“请大哥、大嫂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王义开门一看,原来是个手拄拐棍的要饭老婆婆。王义见她一头白发,身瘦如柴,衣衫褴褛,很是可怜,忙把她搀进屋里,安坐在桌子旁,然后盛了满满一碗稀饭,双手送到老婆婆面前:“老人家,请用饭。”老婆婆撩起衣襟,抹抹眼泪说:“小哥,这使不得。俺在这村上赶了几个门,家家都断了顿,您给俺一口剩饭就行了……”王义干咽两口唾沫,压压咕咕叫的肚子说:“俺吃……过了。”老婆婆才接过碗来,低着头,“哧溜溜”,一碗稀饭便进了肚,她一连吃了三碗,来了精神,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王义见老婆婆走后,又添了些水,抓了两把干苕叶,掺于锅中,又升起火来。王义喝完苕叶粥,想到村上许多人家都断了顿,再也睡不下去了,便到桑篱园砍柴。谁知天黑认不准路,也不知走了多远,还没找到砍柴的地方。他转到一片坟地,忽然看见前面霞光万道,烟雾缭绕,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座花园,红艳艳的月季花、黄灿灿的菊花……五光十色,火焰般新鲜。王义只想砍柴,无心观花,正要回去,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已经站在面前,好像很面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听见老婆婆说:“小哥,你还往哪里去? 这么多的红花不看,不是冷了栽花人的心吗?”王义急着砍柴,只得说明原因。老婆婆十分同情,笑着说:“天色不早了,你就是去砍柴,到天亮也砍不了多少。我送你些红花去卖钱吧。”王义见老婆婆甚是诚恳,便接过花儿,道谢而归。
王义一路又砍了些柴,直到天亮,也没顾得睡一觉,便担着柴,拿着花,去赶相如县城的早市。在路上,王义担着柴,不小心撞倒了一位白衣姑娘,手上的红花也散落在白衣姑娘的衣裙上。瞬间,白衣姑娘的衣裙变成了橘红色,集市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变化,都惊得目瞪口呆。王义也非常惊恐,连忙将姑娘扶起来,并不断地向姑娘赔不是,可是姑娘起身后转眼间就消失了。这会儿,赶集的人都争着买王义的花。一刻工夫,花和柴都卖完了。王义买了一石米,又揣着剩下的三吊钱,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把米分给了乡亲。王义心想:米分了,可这钱是老婆婆的,应该还给她。这天晚上,他按照昨天的路线,找到那个红花园。老婆婆见王义如此诚实,高兴地说:“你们村上穷人那么多,怎么照顾得了? 既然红花值钱,我就送你一棵吧。”王义也不推辞,便拣了一棵最好的红花,连根带土,抱回家来,栽于门前。王义栽好红花,回屋做饭。一开门,他惊呆了:昨天那个在街上被撞倒的白衣姑娘正端坐在床上。姑娘看着王义憨态可掬的样子,微笑着说:“不要惊奇。小女姓洪,名花。母亲见你为人忠诚,便把我许配给你了。” “这……这话从何说起?”王义有些莫名其妙,“再说,也没有定亲之物呀!”女子掩唇笑道:“你不是已经拿了红花吗?”王义回头看了看栽在门外的红花,不禁又惊又喜,他惭愧地说:“我一人还愁揭不开锅呢,怎能再连累你……”姑娘十分通情达理,对王义说:“既成夫妻,何提连累? 我这里还带来红花种一包,就撒在桑篱园内。园内全是紫色土,很适宜红花生长,不愁以后没好日子过。”王义问姑娘:“红花到底是什么花?”姑娘笑着说:“红花又名红蓝花、紫红花,属菊花类,一年生。夏季开花,头状花序,全部为管状花,颜色为橘红色。它最早产于西域。”王义疑问地问:“红花到底有何用呢? 为何那天在集市上很多人抢着买?”姑娘笑了笑,神秘地说:“红花的用途可大了,它是一种红色染料。我们以后在园子里种满红花,然后每年都可采花卖钱,买米买盐,再也不怕挨饿了。可有一条,此事万万不能对别人讲!”王义与姑娘在桑篱园种下红花,结成了夫妻。
果然,第二年初夏时节,桑篱园内开满红花。夫妻俩将园内所有的红花采摘下来,用石头碾压,将红花汁榨出晒干,切成方片,拿到集市上去卖,村上的人们也都去园内采花卖钱,买米买盐,再也不担心挨饿了。江南一带的商人听说这里的红花能将布匹染成红色,纷纷赶至相如县收购红花。后来这个村子的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村上的人都说:“王义的心肠好,感动了神仙,降下这红花园。”可谁也不知是王义媳妇带来的。
从此以后,红花在巴西郡境内尤其是相如县一带遍地开花,这里所有的老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一直到清末,红花一直在此地盛产。清代学者姚莹在贬任蓬州知州时,看到这种奇特景象,心中不由发出感叹,为此而写下了《红花》诗,诗前序云:
蜀中红花,为东南数省染工所重。 《本草》云 “即红蓝花”,李斯《谏逐客书》云 “西蜀丹青”是也。蓬产尤鲜明。冬月种之,三月成花球而黄须无瓣,凡四五月摘。喜夜雨朝晴,碾制成片,出其黄水,既尽,然后红。江南、江西及楚粤贾人,以四五月云集顺庆,蓬人岁获数十万金。民间丰歉,米麦棉花外,恃此。 《博物志》所云 “张骞得种于西域者”也,今藏中犹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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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町畦到处红,几番摘碾费良工。
越人绫绵纷霞艳,蜀客帆樯一水通。
宜雨宜晴愁陇妇,得时得价喜村翁。
岁收丰歉知何限,春麦秋禾祝望同。
这首赞蓬州红花的好诗一直流传至今。
采集地:蓬安县相如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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