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上辈的上上辈的人说,而今的西充县城只是九条渠山脚下的一个幺店子 (路边小店的俗称),仅供过往的行人、客商歇脚。
有一天,幺店子里住进一个靠卖字画谋生的穷书生。书生擅长画鸟鱼、花草,画的凤凰活灵活现,简直跟活的一样。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名声越传越远,越传越大。
离幺店子一里许有一员外,家境富足,也算书香门第,几个儿子都在外地做小官,家中只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这位小姐对琴棋书画很感兴趣,听到幺店子有人画凤凰很了不得,就叫丫鬟去买一幅回来看看。小姐接过丫鬟手中凤凰图,看了又看,喜欢得不肯放手。第二天,她又让丫鬟去买。丫鬟一路走一路想,天天往外跑,员外知道了还得了? 就打定主意,买一张和昨天一样的凤凰图拿回来,免得小姐又要喊去买。小姐看买回的画和昨天的一模一样,随手在书桌上的一张白纸上写道 “今日昨日,凤凰如故”,并且一定让丫鬟将两天买回的凤凰图和白纸上的话送去给书生。丫鬟不得已,只好又悄悄去了幺店子,递上两幅画和小姐写的字,并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给书生听。书生略有所悟,便在小姐的字幅下方写上 “明天后天,婵娟有约?”还选了一幅画让丫鬟一并交给小姐。小姐看完字和画,暗自抿嘴点头。为了进一步探知书生的文才,她又写下 “画春夏秋冬,饱赏四季美景”的上联,让丫鬟送到幺店子去。书生想了想,挥笔写出 “顾东南西北,纵观八方丽人”的下联。从此小姐对书生产生了思慕之心,有时通过丫鬟,有时让丫鬟带路前往幺店子,与书生或交换字画,或吟诗作赋。
不久,这事让员外知道了,气得脸青面黑。他本想去官府告书生不守本分,勾引良家女子,又担心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非常作难,于是,管家给员外出了个烂点子。
一天,员外叫丫鬟悄悄去请书生到自家府上做客。听员外有请,书生自然很高兴,心想:莫非员外要成全我们? 书生迫不及待地来到员外府上。客堂上,员外与之谈论字画,书生自是对答如流,引经有据。员外心生喜欢,但转念一想:他那么穷,靠卖点字画度日,怎能攀上我这等人家? 为了尽快了断女儿念想,还是来点干脆的好,于是对书生说:“先生果然才学非浅,实是相见恨晚,不妨趁月明之夜一起到船上吟诗作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书生在幺店子已住了一段时日,也听说近处的虹溪河景色绝佳,便爽快地答应了。
傍晚,农历十二三的月亮早早地挂在天边。书生随员外上了船,管家划桨。船上,员外和书生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十分投机。很快,彼此都有了几分醉意。待船划到一个滩口,管家对员外说:“这儿水急,小心些!”边说边用左脚猛蹬船边,小船一簸,书生坐不稳伸开双手晃荡。当他向后仰身时,被员外用脚一拗,书生两脚朝天便落下水里。员外和管家急匆匆划船回了家。(www.xing528.com)
第二天,小姐再次要丫鬟去幺店子找书生,才得知书生遭人暗算,淹死在虹溪河里,小姐立刻昏了过去。后来她哭喊着向员外要人。员外把脸一沉,说:“不要脸的奴才,你不怕羞,我还怕呢! 还有胆子向你爹要人?”他暗中安排丫鬟盯住小姐。过了几天,员外又对小姐好心规劝:“孩子,别伤心了,我们是有脸面的人家,你去跟了一个穷书生,这不是去受活罪吗? 将来我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小姐心里恨透了爹。就这样,小姐整天泪流满面,精神恍惚。
一天晚上,小姐心神不定,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等她,于是一个人跌跌撞撞,高一脚、矮一脚地来到虹溪河边。在河边,小姐仿佛看见书生满面忧愁地正朝自己走来,她急忙伸过手去,却总够不着,她跨步向前,不料一脚踩空,掉进了虹溪河里。这边员外府里,丫鬟告知员外小姐不知了去向,员外急忙安排人带上灯笼、火把四处寻找。鸡叫了,五更了,还是没找着,全家人乱成一团。
过了些日子,有人告知员外,书生又来幺店子卖画来了。员外急忙带人来到幺店子,但见书生正在用心画画,墙上还挂着小姐的画像。员外心想真是见鬼了,赶忙命人把书生抓起来。大家正要动手,书生突然化成一只凤鸟扑棱扑棱地飞到九条渠山腰的梧桐树上,头却一直望着幺店子。正在大家惊慌失措之时,挂在幺店子墙上的小姐画像先是抖动了几下,然后突然变成了一只凰鸟,顺着凤鸟飞走的方向拍打着翅膀,边飞边叫着:“狠心爹、狠心爹! ……”也落到了梧桐树上。此时的员外,气得面如土色,他要管家立即去砍倒梧桐树。梧桐树被砍倒了,那对凤凰就向西充东边的多扶场的一座山飞去了。那座山就是现在的凤凰山,后来人们把九条渠也叫作 “化凤山”。
这事,有人用挽联记之:心诚天地宽,多扶,此时栖否;人辞幺店去,化凤,何日归来? 又曰:人美,心美,还将魂魄萦幺店;字好,画好,却让翰墨葬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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