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时,阆州新井县出了一个书香门第,父亲陈省华曾任西水县尉,三个儿子陈尧咨、陈尧叟、陈尧佐读书均有成就,其中两个儿子中了状元,一个中了进士,得到了圣上嘉奖并委以重任。
这年五月初五,适逢老母亲八十诞辰,三个儿子均回家为母亲做寿。当三兄弟从京城汴京出发,过潼关,越秦岭,下广元,奔阆州,来到离家乡不远的老鸭岩时,不禁被嘉陵江雄奇的景色震撼了。性急的陈尧佐在马上口赞一诗:“千里嘉陵吴道图,杜陵吟咏亦不虚。自古賨族生息土,今而阆南月明珠。巴西曾镇西蜀国,顺庆仍储万卷书。蜀中自古多奇才,蚕丛渺远难追趋。”众人击节称赞。陈尧叟道:“我们赶了几天几夜的路程,何不在此歇息歇息?”众人都表示赞同,他们信马来到了一座小石桥跟前。小桥大约有30米长,5米宽,桥面是清一色的青石板。桥修建于唐大历年间,桥面上坑坑洼洼,不知留下了多少马蹄迹。桥下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水清如玉,溪水从苍翠的山涧中流出,不时发出淙淙的流水声。陈氏兄弟们顿时感到无比舒畅。陈尧叟说:“此水如此清澈,我们何不饮之解渴?”于是众人下马来到小溪前准备饮水。
这时从山坡上走下来一位老者,头裹川北白布巾,身着粗布衣裳,脚着草鞋,询问陈氏兄弟来自何方,要去哪里。当他得知几位便是邻近新井县誉满天下的陈氏兄弟时,不禁喜上眉梢,一定要请他们兄弟到家中歇息。陈氏兄弟说:“我们急于赶回家中为老母做寿,只想饮几口清水解乏。”老者也不好再强求,便说:“难得一片孝心,也好! 此溪名叫甜溪,水质清甜可口,是从西水县的玉龙山流下来的。我们村里人都喝溪里的水,南来北往过路的行商和官差都喜欢喝小溪里的水。公子们想喝水,等我回家拿水杯来。”陈氏兄弟一听溪水是从家乡方向流来的,备感欣喜。
老者回家去取水杯,但家中贫困,只有一个竹杯。陈尧咨道:“我们大家何不沿溪而坐,仿效晋王羲之的兰亭聚会,把杯子放入溪水中,杯子浮游到谁的面前,谁就饮一杯水,并作一首诗,各位意下如何?”大家都表示同意。一阵凉爽的风从嘉陵江上吹来,大家感到疲乏已经解了大半,于是解开了衣衫,坐在溪水边绿叶婆娑的桐子树下,一边饮水,一边作诗游戏起来。杯子恰好漂流到谯周的十代孙谯安跟前,他说:“我很想念家乡的西河,让我作一首西河诗吧。”随后他朗口吟道:
五指山涧涓涓流,东南纵贯数十州。
湍湍白浪赴东海,迢迢千里润田畴。
纳溪汇川碧湖钓,摇舟观鹤闲胜游。
青峦绿丛迭两岸,西施画屏犹春秋。
大家听后一齐叫好。杯子又漂浮到陈尧咨面前,只见尧咨仰头吟道:
两岸夹明镜,一水共长天。
风静潜鱼隐,芦老轻鹤旋。
残蝶无秋意,剩柳拂夏烦。
路长随草绿,寻幽思陶潜。
陈尧咨也赢得大家赞赏。忽然一个梳着偏发的一个男童跳出来,对众人说:“我也要来做一首。”众人拍手欢迎。那男孩仰头唱道:
青冈叶叶背背黄,搭上书包进学堂。
书包搁在琴桌上,抱住师傅哭一场。
师傅问你哭什么? 我要回去栽竹子。
一笼竹子栽进岩,风吹笋壳落下来。
过路大嫂捡一匹,问她捡回做什么?(www.xing528.com)
她说做双大脚鞋,老公河边洗脚来。
“原来是一首川北童谣。”众人大笑。老者也到大家面前道:“今天难得有陈家公子在此饮水作诗,乃是我们甜溪居民的喜事,小老儿也献丑凑趣唱首民谣,好不好?”大家齐声说:“好。”老者便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正月里来呀,闹元溜溜的宵。闹元溜溜的宵,要修洛阳溜溜的桥。月儿溜溜圆呀,洛阳溜溜的桥,要修万丈溜溜的高。
二月里来呀,菜花溜溜的开。一对溜溜的蝴蝶,采花溜溜的来。月儿溜溜月呀,花儿溜溜的世界,人人溜溜的爱。
三月里来呀,正清溜溜的明。三本溜溜的篰子,下降溜溜的城。月儿溜溜的月呀,这个溜溜的洛阳,包修溜溜的城。
四月里来呀,四月溜溜的八。状元溜溜的无钱,不修溜溜的它。月儿溜溜的月呀,挣下溜溜的银钱,才修溜溜的它。
五月里来呀,正端溜溜的阳。五本溜溜的篰子,下降溜溜的它。月儿溜溜的月呀,挣下溜溜的银钱,包修溜溜的阳。
六月里来呀,三伏溜溜的天。观音溜溜的姥姥,下凡溜溜的间。月儿溜溜的月呀,凡间溜溜的出了,女神溜溜的仙。
七月里来呀,月中溜溜的秋。张公溜溜的姥姥,坐花溜溜的轿。月儿溜溜的月呀,丢个溜溜的姥姥,才修溜溜的桥。
八月里来呀,菊花溜溜的开。上面溜溜的修起,九条溜溜的街。月儿溜溜的月呀,当中修起十字溜溜的街。
九月里来呀,菊花溜溜的黄。二面溜溜的修起,九条溜溜的长。月儿溜溜的月呀,当中修起万丈溜溜的高。
十月里来呀,小阳溜溜的春。这个溜溜的洛阳,保修溜溜的城。月儿溜溜的月呀,阳雀溜溜的飞过,远传溜溜的名。
冬月里来呀,大雪溜溜的飘。张公溜溜的姥姥,来踩溜溜的桥。月儿溜溜的月呀,只问溜溜的桥儿,牢不溜溜的牢。
腊月里来呀,古怪真古怪。哪来溜溜的洪水,扫清溜溜的岩。月儿溜溜的月呀,扫清溜溜的梁山伯,祝英溜溜的台。”
陈尧叟喜道:“原来是已经失传的 《洛阳桥》民歌。民间才是艺术之源!值得我们学习啊!”
众人游兴未尽,不觉日已偏西,斜阳余晖洒在溪水上,波光粼粼,跳跃着金色的浪花,归巢的鸟儿也翩翩起舞。陈氏兄弟们起程要回到他们朝思暮想的家乡去,便依依不舍地挥手与老者和众乡亲们告别。为了纪念陈氏兄弟甜溪饮水作诗和与民同乐的盛事,人们便把这座小石桥叫作 “流杯桥”。
采集地:南部县大桥镇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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