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嘉陵江有两条鱼王,一雄一雌,常在清澈的江水中结伴而行,繁衍后代,从不分离。
一天,大雨倾盆,乌云翻滚,顺庆府江边的渔夫早已息网收船。然而,一个住在中坝名叫幺麻子的渔民正披着蓑衣,划着小船在江中捕鱼。他在大雨天撒网,徒劳半天,连鱼影儿也没捞着。眼见日近黄昏,幺麻子怨天尤人地浮躁起来。他把船撑到江心,两口白干一喝又撒下一网。骤然间,风停雨住,天边透出一道霞光,他估计这一网定能有收获。果然提上船一看,网里的一条大鱼让他惊呆了。这鱼两腮绯红,两眼凸出如同明珠闪闪发光。凭他的捕鱼经历,这条大鱼非同一般,可以卖个好价钱。次日一早,他迫不及待地挑鱼上市。刚把挑子一放,买鱼的人便围了个水泄不通,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添油加醋地吹嘘,此鱼吃了可以明目清心,能在江底睁眼观景赏物,越说越神奇,声调也越吼越高,竟然争先恐后地要幺麻子分鱼。幺麻子兴奋不止,拿着刀就一块又一块地分割起来。不用说,无论此时他把价钱抬得多高,买主都乐意付钱,一个个提着鱼块谈笑而去。
此时,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正急匆匆地走来。老人见幺麻子摊位前满地是血,鱼筐里只剩下还连着两片红腮的鱼头,浑身乏力,不由两腿跪地,高声喊叫:“鱼王啊! 罪过! 罪过! 我来迟了!”众人很是诧异。人群中有人认得,他就是顺庆府的地方官牛大爷。人们纷纷向他打听出了什么事情,弄得一个地方官如此状况,牛大爷才将梦境中的原委一一向众人道来。
原来,昨晚牛大爷梦见有两条很大的鱼在嘉陵江中向他游来,说它俩中有一个将要遇难,别人救不了,只有他才能相救,求他帮助躲过此劫。最后还对他说道:“你救我一时,我救你一世! 如果鱼王遭难,嘉陵江中的鱼类将会减少大半。”在梦里,牛大爷只顾点头,却不知解救之法。此时,一排恶浪打来竟将两条大鱼吞没在波涛之中,老人不觉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早上起来,他发现脸盆里赫然显出三滴血来,心中方知梦中大鱼所言不假,立刻大步流星地赶往鱼市,可眼前的一幕令他痛心疾首,撕肝裂肺。
牛大爷本是心地善良之人,且为官清廉,深得百姓拥戴,他说只怪自己来迟一步,要不然,即便是动用家中所有积蓄,也要买下那条大鱼,将它放归嘉陵江中。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方知已铸成大错。幺麻子立即跪下,向江中叩头不已,众人也一齐在江边下跪叩头。后来有人建议将剩下的鱼头按人间礼仪埋葬在江边高地,以取 “入土为安”之意,也好让鱼头向江中寻觅它的伙伴。幺麻子此时起身对天发誓:“老子十年不再捕鱼,如果再捕,子子孙孙都成麻子!”说完就将渔网扯破,收拾起鱼头及地下所剩之物,挖坑将其埋下。鱼市上一干渔夫们也统统效仿。牛大爷见状,心中也稍稍地安静了下来。(www.xing528.com)
从那以后,嘉陵江中的鱼类果然越来越少了,虽然有很多渔民不再以打鱼为生了,但还有一些渔夫下江打鱼,可基本都是空手而归。看到这种情形,作为一方父母官的牛大爷想到自己的一步之差,酿成这种局面,越想心情越沉重,后来竟至整日茶饭不思,卧床不起,急得一家老小四处寻医问药。
半月后,牛大爷的病情有所好转。一日,时逢端午节,家人陪他游玩,出去散心。走到江岸边,牛大爷听到路人叹息说嘉陵江中的鱼儿越来越少,每当夜深人静,就会听见江里传来 “嗷嗷”的声音,而埋在江边的鱼头也会发出相同的回声。牛大爷陷入了沉思。过了几天,牛大爷把一家老小唤到床前,说:“嘉陵江如今鱼儿越来越少,连鱼王都诛杀了,能不断子绝孙吗? 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积德人家,慈悲为怀。我想拿出家中积蓄,在嘉陵江边埋葬鱼头处修建一座庙宇,一来纪念被误杀的鱼王;二来告诫后人要爱鱼护鱼,也算我百年归去之前了却一桩心愿。”牛大爷一说完,顿时容光焕发,家人们看他病体痊愈,个个绽开笑脸,点头称是。
牛大爷请来能工巧匠,施工数月在顺庆江边建起一座庙宇。工匠、画师遵从牛大爷的意愿,在庙宇里的梁柱、墙壁上,多画天上飞鸟、江中鱼虾、林中走兽,庙中塑一大鱼金身,彼此共存,显示出一派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庙宇竣工那天,恰逢牛大爷七十寿辰,老人家特地嘱咐儿孙辈把祝寿仪式放到新落成的庙宇里举行。住在江边的百姓闻讯前来为他祝寿,而且设案焚香拜祭鱼王。自此,每年到了这一天,老百姓都要前来祭祀,渐渐地形成一种习俗流传下来。说来也怪,自建庙以后,夜晚再也听不到江面上传出的 “嗷嗷”声了,江中的鱼儿也渐渐多起来了,经过十年休养,人们又可以下江捕鱼了,大家都认为是诚意感动了鱼王,于是就将这座庙宇称作 “鱼王庙”。
采集地:顺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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