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庆城北郊,有一座山峰突起在嘉陵江岸边,凭江矗立,笔陡笔峭,因山里有一岩洞,清泉常从洞中流出,故名清泉山。山上树木葱茏,景物宜人,真是诵佛念经的好去处。传说唐朝时,这山便建有寺庙,后来一度破败。到北宋大中祥符二年 (1009),当地人在山上重修扩建了寺庙,寺因山得名称为“清泉寺”。后历经变故,几度衰败,到明万历年间,由本邑胥姓和赵姓两家信佛的善士发起募捐重修寺院。至此,清泉寺的香火更胜从前,寺中僧人也达百余。出家僧人大多数都是农家子弟,在寺庙里都能遵守清规戒律,各自坚守本职本分,每日除按规定听方丈师父讲经说佛外,便是挑水、种地,或是上山砍柴,清扫寺庙,迎送香客。寺庙里呈现出一派清静、祥和的气氛。
僧人中有一和尚,法名释才,原本是当地一家姓金的破落户的子弟,祖上颇有些财产,传到他父亲这辈,因染上好逸恶劳和赌博的恶习,渐渐地把一份家产吃干赌尽了。他父亲见无法养活子女,只得把他送到清泉寺学当和尚。释才进庙时还不到16岁,他与众师兄们一起,潜心研习佛学,做一些打扫佛堂的工作。由于他读过几年书,又在富贵之家生活了十几年,因此,为人圆滑世故,对于接待礼仪也知道些路数。清泉寺住持方丈见他人机灵,又长得体面,两年过后,便提拔他做了寺内知客僧,专门负责接待安排前来捐款、做佛事的善男信女,协调与周边村落的关系。
有一年六月,附近村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家中死了一个人,家人请一个阴阳先生来看期。阴阳先生想敲诈丧家钱财,便说:“近半月内无吉日。若想三天后出殡,必然凶多吉少。”这家人想到是六月天,人在家久停就会腐烂发臭,于是着急地问道:“先生有何解法?”阴阳先生说:“只有双棺出门,方可破除。”丧家想:“‘双棺出门’? 难道要家里再死一个?”于是找到清泉寺求救,知客僧释才得知后,立即向方丈报告。方丈一听,立即对他吩咐道:“你对来人说只需在出殡时,买一面大镜子放在大门外。这不就是 ‘双棺出门’了吗?”死者家属照此准备,第二天就出殡了。阴阳先生见敲诈不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这家人对释才感激不尽,献上厚礼,他也心安理得地领受了。从此,释才就利用为村民做善事的机会,随便走出山门,到附近的村子里转悠,村民也常招待他。这时,他也顾不得佛家的戒律,酒肉也不禁忌了。他想:在寺庙里每日青菜萝卜、粗茶淡饭,吃得口中无味,哪里有在俗家这般自在快活? 于是,渐渐地便萌生了还俗的念头。
说来事也凑巧。一天,释才走出山门,又到附近村庄办事,村里人用酒肉招待了他。他喝得半醉半醒,天色已近日暮,方才起身往寺里走去。走到在紧靠清泉山旁边的一座圆山包时,他突然想起村民们的传说。原来这座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圆山包顶上有一个碗大的石窝,听说是很多年前从天上掉下的一块石头砸成的,在夜晚时,石窝便会放出金光来,那石窝可能是一个宝物。想到这里,释才不由放慢了脚步,等到天黑尽时,爬上山包,果然看到石窝底部有一颗豌豆般大小的金粒在夜空中闪闪发亮。他不由心中暗喜,立刻将这颗金粒捡起,揣入怀中,走回寺里去。晚上,他睡在禅房,兴奋得一夜无法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释才又偷偷地溜出寺去,爬上圆山包顶,一看那石窝里居然又有一颗金粒。这时,他完全相信那个石窝是个宝物了。如此往复,他一共捡了近三十粒金粒。
自从有了这么一小笔财富以后,释才便云里雾里地抱着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在寺里混起日子来。师父讲佛念经也懒得去了,终日里东游西逛,佛门的戒律一股脑儿弃之不顾。一日,他进城与一帮狐朋狗友胡吃海喝,看看日暮黄昏,才偏偏倒倒地往回赶,走近山门,天色已全黑了。哪知这天,峨眉山报国寺方丈刚好云游到寺里,遍寻不着负责接待的释才,寺内众僧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住持方丈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忽然见他吃醉酒归来,不由大怒,喝令他跪下,叫来护法僧,施以寺规,一顿竹板打得他喊爹叫娘,并将他除去僧籍,赶出山门,令其还俗。临走时,住持方丈口占一偈:“释才释才,有去无来。有才无贝,可结佛缘。六根不净,添贝成财。掘地盗金,必惹祸灾。”方丈念完,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袍袖一挥,释才叩头走出山门。
释才被逐出清泉寺后,用在山上拾得的金粒在顺庆城里买下一处大院,雇了仆人丫鬟,过起了财主生活。他仗着自己还有些积蓄,每日里混迹市井,与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喝嫖赌。这样的日子久了,他从山上捡来的金粒被挥霍得所剩无几了。这时,他又想起了山上的石窝,但是又记起了方丈的偈言“掘地盗金,必惹祸灾”,有所顾忌,不敢再去山上捡金粒了。(www.xing528.com)
一晃半年过去了,金粒已经被用得一干二净,还欠下别人不少债务,释才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这时,释才再也不顾方丈的警告,决定冒险前往清泉山再去试一下运气。一天夜里,释才悄悄地向清泉山方向走去。他到了山前,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金光,想象中那石窝里的金粒似乎堆积如山,恨不得一步登上山顶,将那石窝里的金粒全部揽入怀中。释才到了山顶仔细一看,窝底果然有一颗金粒。他急忙捡起,心中暗喜,原来这宝物里的秘密还未被别人发现。他掂量着手中这颗小小的金粒,不由得异想天开,如果把石窝再扩大一点,那金粒不也就会变得更大了吗? 第二天晚上,他一个人带上手锤、凿子,又朝那山溜去。到了山前,他几步登上山顶,将凿子放在石窝底部狠劲地用手锤砸去,一下、两下……那底部的圆坑渐渐地被凿成了鸡蛋般大小了。他喘着气暗想:明天夜里定会生出鸡蛋般大小的金砣砣来。于是,他连夜回到城里,躺在床上做起发财的美梦。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又悄悄地去到那山顶的石窝旁一看,不由一惊,原来那石窝里什么也没有了。他又想:是否因为被别人发现了秘密,捡走了金砣砣? 于是,第二天,他干脆就守候在山上。然而一天过去了,人影也未见到一个,那石窝仍是空空如也。
从此,那石窝里再也生不出金子来了。这时,债主上门逼债,无奈,释才只好把宅院用来抵了债,最后落得讨口叫化,在一个除夕风雪夜,活活冻死在街头。
那光秃秃的圆山,因曾经生出了金子,就被后人称为 “金子山”。
采集地:顺庆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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