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一年 (1942)的南充县回龙乡 (现为顺庆区新复乡回龙场村)接连几次赶场,人们都会看到三位壮年男子牵着一头小水牯牛来卖。尽管价格一降再降,还是没有人敢买,其原因是这头牛两眼发红,角也不对称,一看就知道是头用角顶人极凶的烈牛,所以大家不敢买。
住在回龙乡附近一个大院中的袁玉听说后,有点不相信:怎么一头牛的价格只值一头肥猪的价格呢? 于是,他决定在下一次赶场时去看个究竟。很快,赶场天到了,袁玉带上钱来到场上。他看见乡公所操场西边的黄桷树根上,果真有一头鼻和角都拴有绳子的牛。场上的人都谈牛色变,过往行人也都远而避之,走过了还要回头张望,生怕那头牛挣脱绳子跑过来。当袁玉渐渐向那头牛走去时,身后一人抓住他往后拖。他转身一看,原来是表弟。表弟问袁玉:“你要干什么?”袁玉回答道:“我要买那头牛。”表弟马上惊慌地说:“表哥呀! 这件事千万使不得。我是帮这头牛主人牵来的。这头牛只要一见其他牲畜,就要用角去顶,十分凶猛,还顶伤了三个人,要不是大家齐心用火攻,早就出人命了。”袁玉说:“价格很低。如果买回,驯服不了,杀了,卖肉也大有赚头嘛!”
牛主人见有人向牛走去,赶忙从茶馆走出来跟上。袁玉和牛主人谈起了价格。牛主人不望财开,只望祸脱,价格只一句话就谈妥了。袁玉付了钱去解绳子时,有的人吓得到处跑藏,有的人还往黄桷树上爬。大家都在想这头牛换了生主人,一定会闹出事来,于是都张着嘴,伸出舌头,等着看将要发生的险情。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并且当袁玉牵着牛往回走时,牛表现得十分温驯。大家感到奇怪了,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只狗走到牛身边,牛 “呼”的一声,欲转身用角顶狗时,袁玉大吼一声,牛就不动了,不停地扇耳摇尾巴。袁玉见天太热了,如果马上把牛牵回去,怕要出问题,便把牛拴在竹林边,待下午热意退后再回去。当他要离开时,大吼一声 “睡下”,牛果真睡下了。这下,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呼起来。
黄昏时,袁玉把牛牵回家。妻子见了牛,吓得叫他赶快退回去。袁玉笑着摇摇头,指着妻子对牛说:“这也是你的主人,要好好听从使唤。”牛听了,又是扇耳又是摇着尾巴,还 “嗯嗯”叫了两声,好像是默认了。袁玉的妻子倒了一盆水让牛喝下后,趁天还没有黑,赶快割草去了。
牛虽然一直由袁玉饲养,但是袁玉也有出门的时候,此时,家里只剩妻子一人了,妻子总是提心吊胆。有一次,袁玉一早去县城办事,妻子吃了早饭把牛牵到池塘边喝水。牛喝够水,抬头时,看见对面一老人也牵着一头牛在喝水,它转头想挣脱绳子跑过去,妻子两手紧紧抓住绳子,但还是被牛拖倒在地,她赶快叫喊:“袁玉啊——快来哟,它要去惹祸了。”牛一听叫喊声,赶快站立不动,一会儿转身走回来了。
一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满院子的人都在惊呼。袁玉赶快起床,一问一看,才知道不知夜里何时,牛鼻绳子断了,现在牛正追赶一位挑水的人。挑水的人跑呀跑呀,终于爬到一棵大树上大声呼救。袁玉拿了一把铡刀向牛走去。牛见袁玉走来,便飞快向牛圈跑去。袁玉给牛上好绳子后,便用刀的侧面狠狠地打牛,直打得牛 “嗯嗯”求饶才作罢,但袁玉不解气,克扣了它一天的水草。(www.xing528.com)
俗话说:“三岁牯牛十八汉。”袁玉认为牛的年龄应该在三年以上了,且个头也不小,请来弟弟帮忙,用了两天时间教会了牛怎样耕田犁地。在那时,一户两户人喂头牛是不成问题的,可要买头牛就相当困难。农村的耕牛相当紧缺,一到耕种季节,很多人都是用锄头挖地,家里经济略好的,就租牛来耕。袁玉这头牛的效率比其他牛要高一倍,且租金又少,大家都来租他的牛耕田犁地。这头牛有个特点就是必须袁玉要先发话。袁玉耕种不空时,把绳子交给租牛人后,再指着牛说:“去帮他耕一下,规矩点。”有了袁玉这句话,三岁小孩都可以摸它。但如果袁玉没打招呼,就是一只鸡走到它身边时,它都不放过。
1944年的秋末,袁玉给院子里一位老人耕地。按平时的效率,一亩多地半天耕完还早,可太阳离西山不远了,才耕了约五分之三。袁玉仔细观看,牛并没有生病的样子,他气得用几根粗枝条握在手里猛打它。牛用力一跳,后面两只脚一下陷进一个洞里。袁玉赶快走到牛前,双手抓住牛角使劲地拉,牛也用力向前倾,牛的后脚才站上来,可后左脚出血而不能落地了。袁玉把牛牵到地边,再去看地里那个洞时,才发现是牛踏断了一座古墓的盖石板,露出了古墓。古墓下面是略干的泥浆,右上角有一个坛子。袁玉下去把坛子周围泥浆拨开,从头骨边抱出坛子打开一看,里面有金银玉器一类的古董。袁玉叫妻子上山来抱着坛子,自己牵着牛,扛着犁头,走回家去。
晚上,袁玉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赶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拉住他说:“我骗您不少财物,现在觉得不该,我还给您。”说完那人就不见了。对于一个梦,很多人不会放在心上。天亮时,袁玉背着一背草去倒给牛吃。可不知夜里何时,牛没有呼吸了。袁玉赶快回去拿来一件衣服盖在它头上说:“您既然明白了这些道理,那么如果您还要变人的话,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
袁玉虽然没有出生在书香世家,但还是出生在一个有文化教养的家庭,爷爷先是教私塾,后来改为行医,父亲也有一点文化,他家的祖训是淡泊名利,更不可昧着良心去强求。袁玉出租耕牛和家庭副业收入,他没有用来买过多的田地来出租而获取更大的收入,只是扩建了两间房子,有时还要救济困难的乡亲。
采集地:顺庆区潆溪镇、新复乡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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