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的一个冬天,住在蓬州一座山脚下的牛娃和白云遥望王员外的家丁们烧了他们的家,急忙跑去救父母,刚跑近就被埋伏在草房周围的家丁抓住。牛娃在与众家丁展开的激烈搏斗中,被当场打死,家丁将白云捆绑押走。
家丁走后,观音菩萨来到牛娃的尸体旁,用灵芝在他身上画了几下,牛娃复活了。他坐起来,高喊:“白云,你在哪里? 白云,你在哪里?”一双乞求的目光盯着观音菩萨:“请你告诉我,白云在哪里?”观音菩萨问牛娃:“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牛娃道:“记得。但是后来就睡着了,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观音菩萨说:“你被王员外的家丁打死了,白云被他们押走了!是我把你救活的。”牛娃揉了揉眼睛,镇静了片刻,才认出观音菩萨:“谢谢观音菩萨的救命之恩。”他给观音菩萨磕了三个头,起身就走。观音菩萨制止道:“你到哪里去?”牛娃说:“我去救白云。”观音菩萨说:“你单枪匹马只能去送死,白云由我去救,你必须离开这里。”牛娃说:“我举目无亲,到哪里去? 还不如一死了之,你不该救我。”观音菩萨说:“小伙子,你还年轻,日子还长呢,要好好地活下去,你马上就走,走出五十里以外才安全。”
牛娃按照观音菩萨的指点,昼夜兼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时辰,走了多少里路。一天,他来到一个特别大的场镇,里边有很多街道,经询问才知这是蓬州,州官也住在这里。
牛娃发现城里人和乡里人有很多不同之处:城里人不种庄稼,但有饭吃;不喂猪养鸡,但能吃到猪肉鸡蛋;不养蚕织绸,但有的人锦缎缠身,真奇怪。同时他又看见有的人衣着褴褛,向人讨饭。这时,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辘辘翻动,眼睛冒金星,只好把腰间拴着的那几根红苕藤紧了紧,没有坚持多久,就昏倒在路旁了。当他苏醒后才知道是一位讨口老头把半截红苕塞进他嘴里救了他。他非常感谢,经老头指点,拿起打狗棍,沿街乞讨,夜栖屋檐。
一天早晨,牛娃刚睡醒,看见一位老大娘挑着一担水东摇西摆地走着,突然,老大娘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他急忙上前扶起老大娘,然后帮助她把水挑到家里。老大娘非常感谢,留他吃了一顿早饭。真是难得的一饱,饭后他说:“大娘还有什么活需要做的,我帮你做,不收工钱。”大娘上下打量牛娃,身强力壮,仪表堂堂,是个好小伙,便询问了他的家事。牛娃流着眼泪把岳父岳母被王员外烧死在草房、白云被捆绑押走的经过讲述了一遍。老大娘同情地滴下了眼泪:“我们家里只有我和女儿两个人,正需要有个做活的小伙子。你如果愿意的话,就留在我家,干点挑水、扫地的力气活,我不会亏待你的。”牛娃急忙说:“愿意,愿意,只要有碗饭吃就行。”
大娘家是个青瓦砖墙、石板院坝的四合院,房后还有一个小花园,花卉茂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牛娃询问大娘后,才知大娘姓柯,丈夫曾在蓬州衙门做官,后被奸臣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罢官流放,死在云南。地方官员经常到她家里借端生事。母女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抬不起头来。大娘边说边哭。女儿叫柯瑞芳,已长成大姑娘了,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关在屋内绣花,听到母亲的哭诉,眼泪滴在绣花缎上。老大娘还告诉牛娃,州官有个少爷,是个寻花问柳、荒淫无耻的花花公子,很多漂亮姑娘都被他糟蹋了。最近媒婆到她家提亲,要柯瑞芳嫁给少爷做妾。女儿哭了几天,并说如果要逼婚,只有去死。
牛娃的活就是担水、扫院坝、到花园里浇花。有个固定吃饭的地方,牛娃已心满意足了。
一天媒婆又来到柯家,她告诉老大娘,三天之内把柯瑞芳送到公子府上,娘俩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如果违抗,就将她们扫地出门。母女俩痛哭流涕。媒婆也流下了同情的眼泪,并说:“我也无可奈何,我看你们母女俩只好听天由命吧!”牛娃深表同情,但是爱莫能助。
时间过去了一天。老大娘急中生智,与柯瑞芳商量决定,把柯瑞芳嫁给牛娃,只要成了亲,公子就不会要了。老大娘找牛娃商谈时,牛娃为难地说:“对于你家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可是我与白云有山盟海誓呀!”老大娘沉思了一阵说:“牛娃呀! 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们,你就与瑞芳扮作假夫妻,为我们躲过这一关吧。”牛娃犹豫地说:“如果传出去,对我和瑞芳都不好啊!”老大娘扑通一声跪在牛娃面前,声泪俱下说:“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瑞芳,你就救救她吧!”牛娃急忙扶起老大娘,叹了口气说:“唉! 大娘,你把我从饥饿的死亡线上拉了过来,我还能忘恩负义吗? 就按大娘的想法办。”老大娘破涕为笑,急忙找些好衣服给牛娃穿上,打扮得像个新郎的样子。
媒婆又来了,一进门便说:“公子叫我来告诉你们,只有两天期限了,一定要把柯瑞芳送到府上。”大娘抹了一把眼泪,正气凛然地:“请你回禀公子,我家小女命薄,不能攀登高门,昨天已和佣人牛娃成亲了。”
媒婆回禀后,公子判断是假话,立即派出几名打手,闯进柯宅。打手一进门便大吼:“牛娃在哪里?”牛娃正在花园浇花,打手们蜂拥而上,把牛娃打倒在地,拳打脚踢,牛娃疼痛难忍地在地上打滚。打手们打完后丢下两句话:“牛娃,你老实点,如果再耍花招,就要你的狗命。老太婆,你听着,明天必须把柯瑞芳送到府上,如果违抗,格杀勿论。”(www.xing528.com)
大娘把牛娃搀扶起来,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连累你了,使你受苦了。”牛娃叹了口气说:“我挨一顿打事小,可是瑞芳这一关还没有过去呀!”
三人商量决定,由牛娃带柯瑞芳离开蓬州,走得越远越好,大娘问牛娃:“我家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牛娃摇了摇头说:“我不要你家的珠宝锦缎,只在花园中摘一朵鲜花,给白云带去。”大娘哽咽道:“你是个不贪色、不图财、憨厚老实、重感情的好小伙子。”
深夜,牛娃和柯瑞芳悄悄地离开蓬州,长途跋涉,途中在一个路边小店里歇脚。小店里的人纷纷在传牛娃的家乡突兀起了一座大山,是白云变的,叫白云山。
之后牛娃和柯瑞芳昼夜兼程赶回家乡,登上白云山。牛娃看到了 “镇妖石”三个字,又看到被压死的王员外头部露在石外边,气愤地向王员外的头吐了几口唾沫。
牛娃和柯瑞芳就地取材,用树枝、竹竿搭起了个窝棚。夜间,牛娃在他们之间放了一根细竹棍,作为分界线。牛娃庄重地说:“为了逃命,我们俩扮作假夫妻,要相互约束,睡觉不能越过这根竹棍。”柯瑞芳微微点头。
白云山森林浓郁,林海茫茫,凶豹猛虎恶狼时有出没。到了夜间虎狼咆哮嘶吼,柯瑞芳被吓得再也顾不得中间那根细竹棍,一下滚在牛娃怀中。牛娃颤颤抖抖地说:“不可! 不可!”柯瑞芳抱头痛哭:“牛娃哥,我怕,我怕。”“你还是睡在竹棍那边吧!”他轻轻地把她推到竹棍那边去了。
牛娃刚入睡,白云闯进他的梦乡,二人抱头痛哭,叙述了各自的遭遇。白云擦干眼泪说:“牛娃哥,我们俩不可能成为夫妻了,你就和身边的柯瑞芳姑娘成亲吧! 她眉清目秀,是一位漂亮的好姑娘。”牛娃严肃地说:“我们俩有山盟海誓,我非你不娶。”白云叹了口气说:“唉! 不要说傻话了,我已变成一座大山了,如何与你成亲呢? 听我劝,就和柯瑞芳成亲吧。她也怪可怜的,你们走后,她母亲被州官的少爷打死了,抢走了她家里所有财产,占了柯宅。”牛娃听后,义愤填膺地说:“这伙豺狼连年逾花甲的老人都不放过,成什么世道啊!”白云说:“善有善报,作恶多端的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天快亮了,我要走了。”牛娃紧紧地拥抱白云,并将带来的鲜花插在她的头上。白云轻轻推开牛娃,飘然而去。
牛娃和柯瑞芳被习习秋风吹醒。他们睁开惺忪的睡眼站起来举目而望,只见红日东升,金光万道,满山遍野的山牡丹,花朵娇媚,繁花似锦,千姿百态,绚丽烂漫。牛娃向柯瑞芳解释说:“这是我插在白云头上的山牡丹。”
采集地:蓬安县罗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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