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童居斋诵习以自学为主,山长起辅助作用。渌江书院制定了“功课簿”制度(即“日记教学法”),生童每人一本“功课簿”,将“每日清晨、午间、灯下功课逐一注簿,如理经史何书,于何起止,理古文、时文某篇,诗某首,学书临某帖,据实登填,候山长不时抽阅叩问,总期切实用功,毋庸虚假。如有捏填者,自欺欺人,甘心暴弃,以犯规呵出”[28]。这有点类似当今学校每天布置的功课,但与之最大的不同是,书院生童每天所做的功课内容是由自己决定的,绝无“布置”一说。功课内容涉及的范围很广,包括了经史、古文、时文、诗、书法等,主要围绕科举展开。而山长也不会每天检查生童的功课作业,只会“不时抽阅叩问”,对“犯规”者处以“呵出”的严厉惩罚。
生童在平日里遇到疑难,也可直接向山长问奇请益。在山长陈梦元的诗文集中,留有一首《赠罗生》,这是书院学子“罗生”向陈梦元请教时陈梦元所作的诗:
赠罗生
养根竢实在无拔,陇上之农老畊垡。
不怠乃能稷黍升,扶踈其下可荫樾。
种树耨苗况吾学,此事力宁毋搰搰。
漉上之水清且漪,沿洄泥滓曩人淈。
深衣章甫经过地,至今肖像瑑丰碣。
是邦晚进有罗生,承学经畲守贻厥。
问经向我荒经人,旧说新说姓名没。(www.xing528.com)
更惭读经不识字,今古一一晰毫发。
形声通于性与命,不然口耳终臲卼。
自一至亥许氏说,独体合体为捡括。
尝论韩子真巨眼,文字白黑辨戛戛。
后有临川一家言,字说十穷其七八。
生为是邦能道古,不在摭华在食实。
我于文府稼圃流,相从力作戒芳逸。[29]
这首诗讲述了陈梦元第二次掌教渌江书院时,“是邦晚进”罗生向陈梦元请教经书文字,可陈梦元此时已年逾六十,不看经文已久,这些文字早已“不识”,乃惭愧不已,自嘲为“荒经人”。陈梦元在诗中告诫罗生学习文字小学的重要性,认为这是使自身学问具有根柢的不二法门,甚至“通于性与命”。他也反省了自己的失误,在诗末提出要与罗生一道“相从力作戒芳逸”。全诗语意明了,妙趣横生,展现了书院师生教学互动的情景。
除平日的居斋诵习外,书院生童还必须参加每月的考课。渌江书院的考课分为馆课、官课,按月举行。馆课即师课,每月两次。考课当天,“日出领题,日入投卷,不许迟延”。生童每次的考课成绩从高到低分为“超”“特”“壹”三个等级,发榜昭示。同时设立“课簿”,登记生童每次的考课成绩,公请山长收存。如若有生童“无故连旷叁课者,按照课期,于课簿内将前后所应之课扣除叁课不算”。有代考者,“一经同事查实,禀告山长,本人除名,代庖者亦扣本课,以严顶替,以儆怠荒”。待散馆之日,膏火总理根据课簿上的记录,统计生童这一学年的总成绩,并依此发放膏火奖励。其成绩的积分规则为:“‘超’取壹课作叁课,‘特’取壹课作两课,‘壹’等仅循其分。”意为考取“超”等一次可以积三分(即“叁课”),“特”等积两分,“壹”等积一分。待将所收租谷折算为钱,除去公用支出后,依据剩余钱两核算每课折钱若干,再照积分高低分给膏火。膏火数目无定额,但能保证“一年膳宿日用,强足自给”[30]。膏火只发给在院生童,未住斋者“不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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