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甲午、庚子之后,清政府在制度层面进行改革,先后有戊戌变法、清末新政出台,二者无一例外都有书院改革的内容。尤其在清末新政之中,朝廷下达了书院改制诏令,全国书院被改制为学堂,延续了千年的书院制度告一段落。
清末光绪二十七年(1901),八国联军攻占北京,慈禧太后携光绪皇帝出逃,“西狩”陕西西安。匆忙中慈禧下令实行新政,其中就有有关书院的改制上谕。其称:
人才为政事之本,作育人才,端在修明学术。历代以来学校之隆,皆以躬行道艺为重,故其时体用兼备,人才众多。近日士子,或空疏无用,或浮薄不实,如欲革除此弊,自非敬教劝学,无由感发兴起。除京师已设大学堂,应行切实整顿外,着各省所有书院,于省城均改设大学堂,各府及直隶州均改设中学堂,各州县均改设小学堂,并多设蒙养学堂。其教法当以四书五经纲常大义为主,以历代史鉴及中外政治艺学为辅,务使心术纯正,文行交修,博通时务,讲求实学,庶几植基立本,成德达材,用副朕图治作人之至意。着各该督抚学政,切实通饬,认真兴办。所有礼延师长,妥定教规,及学生毕业,应如何选举鼓励,一切详细章程,着政务处咨行各省悉心酌议,会同礼部复核具奏。将此通谕知之。[39]
当时担任湖南巡抚的俞廉三(光绪二十四至二十八年任)思想保守,认为前任巡抚陈宝箴在戊戌时所设的时务学堂有冒进之嫌,“教习不得其人,致滋邪说,几败士风”,他在《奏设立求实书院折》中说:
查湖南省城各书院,所设斋房,仅敷各本院肄习生所居,未能归并,惟有就前经裁撤之时务学堂原筹经费,另设求实书院,延中学教习三人,算学一人,西文译学二人,分调通省各府州考选保送聪颖恂谨生童,共以一百二十名为率。严立课程,分科分班,朝夕讲贯,定期考校,务求有裨实用,冀成远大之材。从前所设时务学堂,亦系中西兼习,初意本期为有用之学,无如教习不得其人,致滋邪说,几败士风。此次设立书院,系属别创规模,延教习必以品行为主,选生徒则以沉静为先。中文所授,不外经史大义,贤哲格言,俾正本源而端心术。算学、西文,均系华人之兼通者,亦必求名教中人,不许稍参异端之说,庶不致贻误生徒,致妨正学。[40]
加之湖南前任巡抚陈宝箴因热心维新变法而遭黜的前车之鉴,俞廉三不愿也不敢作出重大改革,仅能遵旨办事。此外,此时的湖南士林在岳麓书院山长王先谦的率领下,思想趋于保守,对书院改制政策态度暧昧。因此俞廉三观望书院改制政策达半年之久,才开始执行朝廷的命令。但他的执行也是有保留的,对于湖南士绅极力反对的书院,特别是全省书院的标杆——岳麓、城南、求忠诸书院,则以“困难很多,暂不宜改”敷衍了事。[41](www.xing528.com)
光绪二十八年(1902),赵尔巽抚湘(光绪二十八至三十年任),情况又大有不同。赵尔巽其人热衷教育改革,且手段强硬,非但强令岳麓等书院改制,而且还逼走了保守士绅代表王先谦,使得新式教育得以继续发展,湖南被推上书院改制的快车道。
表1-1 湖南书院改制时间分年统计表[42]
从上表中可以看出,赵尔巽在任的光绪二十八、二十九年,是湖南书院的集中改制期,这期间改制的书院数量超过了总数的一半。赵尔巽去任后,王先谦又联合守旧士绅,在“存国粹”的名义下,另建景贤堂,借新学堂之名,行旧书院读经之实。[43]可见,“湖南的书院改革是在革新与保守两种势力的冲突中艰难前进的”[44]。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