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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少数民族史学史:元修宋辽金三史

更新时间:2025-01-16 工作计划 版权反馈
【摘要】:元朝政府不仅为本民族政权修史,而且为其他族国修史,代表性史著是宋、辽、金“三史”。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就采纳汉族士人的建议,筹划为辽、金、宋三朝修史。于是成宗时,袁桷“请购求辽、金、宋三史遗书”,并列出所知宋史书目,以供采择。三史的修撰之所以拖了这么多年,主要是对辽、金、宋三个政权的地位、统绪,即以谁为正统的问题定不下来。

元朝政府不仅为本民族政权修史,而且为其他族国修史,代表性史著是宋、辽、金“三史”。“三史”是元代蒙古族史学的重大成果,其中集中地体现了蒙古族朝廷和学者们的史学和史识。

一、王鹗主修《金史》

修撰宋、辽、金“三史”的酝酿时间很长。忽必烈建立元朝后,就采纳汉族士人的建议,筹划为辽、金、宋三朝修史。亲信大臣刘秉忠向忽必烈建言:“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坠于后世,甚有励也。”[52]其后,王鹗、商挺亦建议修辽、金二史,“甚合帝意”[53]。王鹗奏言:“金实录尚存,善政颇多;辽史散逸,尤为未备。宁可亡人之国,不可亡人之史。若史馆不立,后世亦不知有今日。”[54]中统二年(1261)王鹗正式开始了《金史》的修撰,称:“修史事宜,急不宜缓,多半采访,窃恐老人渐无,费用不可惜。”安排王恽、徒单履、李仁卿等组成修史班子,胡绍开为助手,以国帑二千锭为经费,在文庙盖屋,从事《金史》编修。王鹗制定编写规范,“如帝纪、列传、志书卷帙,皆有定体。其传须三品有显烈者立”[55],又要求属下乘太史张中顺未老,对其采访,以得到金朝所有的天变记录。馆中缺乏金朝大安、崇庆间资料,“采摭当时诏令,故金部令史窦祥年八十九,耳目聪明,能记忆旧事,从之得二十余条。司天提点张正之写灾异十六条,张承旨家手本载旧事五条,金礼部尚书杨云翼日录四十条,陈老日录三十条,藏在史馆”[56]。王恽《玉堂嘉话》卷八录有王鹗定夺之《金史》目录,内有帝纪九卷,含太祖、太宗、熙宗、海陵庶人、世宗、章宗、卫绍王、宣宗、哀宗;志书七卷,含天文(五行附)、地理(边境附)、礼乐(郊祀附)、刑法、食货(交钞附)、百官(选举附)、兵卫(世袭附);列传,以诸王后妃开国功臣在先,旧实录三品以上入传,现拟人物,凡英伟勋业可称,不限品从,皆入传。尚有忠义、隐逸(高士附)、儒行、文艺、列女、方技、逆臣(忽沙虎)等类传。可以说,《金史》的规模基本具备。

二、史例的争论和最后确定

王鹗等所撰《金史》,可能因为尚有缺陷,故未为朝廷颁行。于是成宗时,袁桷“请购求辽、金、宋三史遗书”,并列出所知宋史书目,以供采择。[57]仁宗延祐、文宗天历间都曾多次下诏修撰三史,但直到顺帝至正三年(1343)才真正启动。

三史的修撰之所以拖了这么多年,主要是对辽、金、宋三个政权的地位、统绪,即以谁为正统的问题定不下来。这也是中国封建传统史学的一个最敏感的问题。“义例未定,或欲以宋为世纪,辽、金为载记,或以辽立国在宋先,欲以辽、金为《北史》,宋太祖至靖康为《宋史》,建炎以后为《南宋史》,各持论不决。”[58]几种意见争执不下,“三史”的修纂难于落笔。朝廷甚至将三史撰修中的问题作为乡试策问的题目,以广泛征求意见。言:“赵宋立国三百余年,辽、金二氏与之终始,其君臣媺恶,其俗化隆污,其政事号令征伐礼乐之得失,皆宜传诸不朽,为鉴将来。然当世史官记传丛杂,不可尽信,虞初稗官之书又不足征。昔《晋书》成于贞观,唐史作于庆历,盖笔削之公必待后世贤君臣而始定,圣天子方以人文化天下,廷议将并纂三氏之书,为不刋之典。左氏、史迁之体裁何所法?凡例、正朔之予夺何以辨?诸君子其悉著于篇,用备采择。”[59]可见元统治者重视三史的撰修,也明白其中之症结。面对这种局面,虞集提出三家各自为书以回避争论的办法,他说:“天历、至顺之间,屡诏史馆趣为之,而予别领书局未奏,故未及承命。间与同列议三史之不得成,盖互以分合论正统,莫克有定。今当三家各为书,各尽其言,而核实之,使其事不废,可也!乃若议论,则以俟来者,诸公颇以为然。”[60]至正三年,翰林学士承旨、知经筵事巎巎在为顺帝讲读《资治通鉴》时,进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致阙逸。”[61]接受巎巎的意见,顺帝于三月连发两道圣旨,对“三史”的修撰做出了具体的部署,明确指出:“这三国为圣朝所取制度、典章、治乱、兴亡之由,恐因岁久散失,合遴选文臣,分史置局,纂修成书,以见祖宗盛德得天下辽、金、宋三国之由,垂鉴後世,做一代盛典。”“交翰林国史院分局纂修,职专其事”,为“三史”各为统绪定下了调子。并强调“纂修其间,予夺议论,不无公私偏正,必须交总裁官质正是非,裁决可否。遴选位望老成,长於史才,为众所推服的人交做总裁官”。同时确定“脱脱右丞相监修国史做都总裁,交铁睦尔达世平章、太平右丞、张(起岩)中丞、欧阳(玄)学士、吕(思诚)侍御、揭(傒斯)学士做总裁官”。后又增补贺惟一、李好文、王沂、杨宗瑞任总裁官。其中脱脱为蒙古人,铁睦尔达世(《元史》写作“铁木儿塔识”)为色目人,太平为赐蒙古姓的汉人,其余皆为汉人。并赋予总裁官以决断之权,“其馀修史的凡例、合行事理,交总裁官、修史官集议举行呵”[62]。在皇帝的严旨下,都总裁脱脱行使了圣旨赋予他的权力,确定了“三国各与正统,各系其年号”办法,议者遂息。[63]这一决定看似武断,实际上既符合辽、金、宋三朝互不统属的历史状况,也符合中国历史上常有的多民族政权并存的客观实际。这种认识与主张,突破了汉族政权的正统史学观念,是民族历史观的一个飞跃。

三、三史的修成和体例的创新(www.xing528.com)

主要症结解开之后,“三史”的修纂便顺利地展开了,只用了三年左右的时间至1345年就全部完成。这得益于八十余年间,翰林兼国史院的史料准备较为充分,文献资料积累有成,史学队伍成长有素。除诸总裁外,在三史局参与修撰的史学家,有蒙古人伯颜、阿鲁图、别儿怯不花、纳麟、泰不华等,汉人王沂、王理、徐昺、陈绎曾、宋褧、汪泽民、商企翁、杜秉彝、王思诚、干文传、张谨、贡师道、麦文贵、余贞、危素等,色目人沙剌班、廉惠山海牙、契哲笃、岳柱、全普庵撤里等,唐古人(原西夏人)余阙、斡玉伦徒等。另有提调官也先铁木儿、塔失帖木儿、狗儿、买术丁、老老、观音奴、伯彦、悟良哈台、偰哲笃、乌古孙良桢、拜住、纳麟、赛因不花、不颜不花、野仙等都是蒙古、色目等少数族人。欧阳玄“发凡举例,俾论撰者有所据依。史官中有悻悻露才、论议不公者,玄不以口舌争,俟其呈稿,援笔窜定之,统系自正。至于论、赞、表、奏,皆玄属笔”[64]。揭傒斯等尤为敬业,他指示僚属:“欲求作史之法,须求作史之意。古人作史,虽小善必录,小恶必记。不然,何以示惩劝!”同时“毅然以笔削自任,凡政事得失,人材贤否,一律以是非之公。至于物论之不齐,必反覆辨论,以求归于至当而后止。四年,《辽史》成,有旨奖谕,仍督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朝夕不敢休,因得寒疾,七日卒”[65]

《辽史》一百一十六卷,内本纪三十卷、志三十二卷、表八卷、列传四十五卷、国语解一卷,记述辽朝二百一十九年的历史,兼述以前契丹族和以后西辽的历史。《金史》一百三十五卷,内本纪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传七十三卷,另金国语解一卷,叙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到金亡约一百二十年的历史。《宋史》四百九十六卷,内本纪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三卷、列传二百五十五卷,记述宋太祖至南宋亡共三百二十年的历史。

“三史”体例一遵前代正史,而又有自己的特色。如《辽史》设《营卫志》、《部族表》,《职官志》分北面官、南面官等,反映出蒙元王朝的史家修史能独出心裁,认真地研究,把握辽王朝的历史特点,凸现了辽王朝在制度上有别于其他王朝的特色。《金史》本纪首列《世纪》,又有《世纪补》,记太祖以前先世,追尊诸帝事迹,这是针对女真民族历史发展特点,又吸取了《魏书·序纪》的优点而作。《金史》创《交聘表》,有效地反映了并立于中国大地的金、宋、西夏三个政权的密切交往的历史。辽、金二史各附有《国语解》,将契丹、女真两族有关的官制、人事、物产、部族、地理、姓氏等名称加以注释,这样做除了为阅读辽、金二史提供帮助外,又为后人留下了研究契丹、女真文字的宝贵资料,是二史正文的必要补充。这些都是蒙元史学家为历史学的发展创新留下的宝贵财富。

在“三史”修成后,元顺帝曰:“史书所系甚重,非儒士泛作文字也。彼一国人君行善则国兴,朕为君者宜取以为法。彼一朝行恶则国废,朕当取以为戒。然岂止儆劝人君,其间亦有为宰相事,善则卿等宜仿效,恶则宜监戒。朕与卿等皆当取前代善恶为勉。朕或思有未至,卿等其言之。”[66]反映出到了元代,重视历史的撰述,以史为鉴,早已与文化昌明的地区与国家一样,成为蒙古族朝野的共识,这是蒙古民族对史学作用认识的巨大进步。

三史成书仓促,颇受诟病,后来屡有学者欲重修三朝史,却总也替代不了元修三史,可见其质量不可低估。有学者评论,三者相较,《金史》“独为最善”,当因前有王鹗《金史》可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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