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五大征：取胜三场战役，西欧大航海时代引发竞争

在万历后期的一片废怠中，明朝的统治逐渐削弱，不仅一向潜藏危机的边疆地区开始出现动荡；而且近代世界的暴风雨，开始催动亚洲秩序发生历史剧变。一场历史的大变局，悄然而来。

万历时期，神宗发动了五次大规模战役，分别是万历十一年（1583）至万历三十四年（1606）的明缅战争、万历二十年（1592）的宁夏之役、万历二十年（1592）至万历二十六年（1598）的朝鲜之役、万历二十七年（1599）至万历二十八年（1600）的播州之役、万历四十七年（1619）的萨尔浒之战。中间三场战役，明军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因此被明人合称为“万历三大征”。而首末两场战役，以明军的失利而告终，明人并未将之列入征略之中。

宁夏之役、播州之役、萨尔浒之战，是分别发生在明朝西北、西南、东北的三次边疆战争，是中国古代边疆族群趁中原王朝势力衰落之时，发动叛乱的历史重演。而明缅战争、朝鲜之役，则与西欧推动的“大航海时代”密切相关。

明中期以来，西欧借助“大航海时代”所获取的巨额财富，极大地提升了自身的军事力量，不同国家之间的竞争和较量日渐激烈。在这一时代背景下，火枪和火炮技术迅速发展，欧洲火器不仅成为西欧内部争雄的重要支撑，而且开始被西欧商人贩卖到世界其他地区，其中便包括中国及周边各国，比如缅甸、安南和日本。后三个国家借助引入的新式火器，不仅都完成了国家统一，而且积极扩张。缅甸建立了强大的东吁王朝；安南向南吞并了占城，并积极向北扩张，与缅甸一起开始蚕食中国的西南边疆。面对这一局势，明朝在西南边疆采取多种措施，包括武力征伐，虽然最终大体保住了西南边疆，但仍有部分地区被缅甸和安南占据。

在日本，织田信长借助火枪击败了北方大名的骑兵。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追随其脚步，最终统一了日本列岛。统一日本之后，丰臣秀吉开始实行扩张政策，制订了以朝鲜为跳板，占领整个中国，从而颠覆以中国为中心的“中华亚洲秩序”的战争计划。万历二十年（1592），丰臣秀吉发动对朝鲜半岛的战争，史称“壬辰倭乱”。由于朝鲜国内长期维持着和平局面，兵不习战，在日本的进攻之下迅速瓦解，朝鲜国王宣祖李昖不得不向明朝求救。虽然明朝大多数官员反对援助朝鲜，但神宗出于维护明朝的宗主国权威的考虑，决定出兵朝鲜。从万历二十年（1592）到万历二十六年（1598）历时七年的时间里，明朝先后征调长城沿线、东南沿海、西南边疆数十万精锐士兵，耗费近千万两白银，与朝鲜一起驱逐了日本军队。明朝虽然取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国内的财政危机因此进一步加剧，辽东精锐军队远征朝鲜半岛并大量阵亡，削弱了明朝对辽东地区的控制，为建州女真的崛起提供了历史空间，为萨尔浒之战的失利埋下了伏笔。

可见，万历后期，明朝不仅要面对中国历史上常出现的边疆族群叛乱，而且还开始面对前所未见的来自藩属国的外来压力。中国在亚洲，尤其是东亚、东南亚地区一家独大的局面，面临着严重的历史冲击。中国长期主宰的“中华亚洲秩序”，被全球化潮流下的新型国际秩序所冲击，以往相对和平的局面，逐渐被频繁而大规模的战争所取代。悄然之间，一场历史的大变局缓慢开启，一直影响至今。面对这一历史转折，明朝虽然尚能勉力应对，但已不复往日的强势和豪迈。而连番大规模战争所导致的财政危机，从根本上瓦解了明朝的统治根基。《明史》在分析明朝灭亡时，有一句意味深长的评语：

明之亡，实亡于神宗。^[14]

【注释】

[1] 《明史》卷三〇〇《外戚·李伟传》，第7679页。

[2] 《明史》卷一一四《后妃二·孝定李太后传》，第3534—3535页。

[3] 《明史》卷一一四《后妃二·孝安陈皇后传》，第3534页。

[4] 《明史》卷一一四《后妃二·孝定李太后传》，第3535页。(www.xing528.com)

[5] 《明史》卷二一三《张居正传》，第5646—5647页。

[6] ［明］于慎行：《谷山笔麈》卷二《纪述二》，第19页。

[7] ［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六一《江陵秉政》，第939页。

[8] 《明史》卷二一三《张居正传》，第5645页。

[9] 《明史》卷七八《食货志二·赋役》，第1902页。

[10] ［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卷六一《江陵秉政》，第958页。

[11] 《明史》卷二一三《张居正传》，第5649页。

[12] 12 《明史》卷二一三《张居正传》：“帝命司礼张诚及侍郞丘橓偕锦衣指挥、给事中籍居正家。诚等将至，荆州守令先期录人口，锢其门，子女多遁避空室中。比门启，饿死者十余辈。”第5651页。

[13] 《明史》卷一一四《后妃二·孝定李太后传》：“光宗之未册立也，给事中姜应麟等疏请被谪，太后闻之弗善。一日，帝入侍，太后问故。帝曰：‘彼都人子也。’太后大怒曰：‘尔亦都人子！’帝惶恐，伏地不敢起。盖内廷呼宫人曰‘都人’，太后亦由宫人进，故云。光宗由是得立。”第3535页。

[14] 《明史》卷二一《神宗纪二》，第2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