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贤迎驾图》可以看出,在望贤宫,这父子俩好温馨。《资治通鉴》里的记载,很有现场感。
有身体接触,有痛哭流涕。“上皇在宫南楼,上释黄袍,着紫袍,望楼下马,趋进,拜舞于楼下。上皇降楼,抚上而泣。上捧上皇足,呜咽不自胜”。
哭,抱着哭,儿子还抱着老爹的臭脚哭。
哭之外,还有表面客气,还有虚情假意。就是在望贤宫,父子俩开始了“衣食住行”全方位的表面客气。
在“衣”方面:此时,唐玄宗李隆基为唐肃宗李亨穿上了黄袍,“上皇索黄袍,自为上著之,上伏地顿首固辞。上皇曰:‘天数、人心皆归于汝,使朕得保养余齿,汝之孝也!’上不得已,受之”。这个举动的象征意义还在于,唐玄宗李隆基正式承认唐肃宗李亨的皇帝地位,李亨不再是自立为帝了,而是经过父皇李隆基批准了。
在“食”方面:“尚食进食,上品尝而荐之”,这是孝顺儿子向父亲推荐美食。
在“住”方面:“上皇不肯居正殿,曰:‘此天子之位也。’上固请,自扶上皇登殿”。这是孝顺儿子请父亲住正殿。
在“行”方面:“丁未,将发行宫,上亲为上皇习马而进之。上皇上马,上亲执鞚。行数步,上皇止之。上乘马前引,不敢当驰道”。这是儿子在恭恭敬敬地照料父亲骑马出行。
到了长安,双方还在继续假客气,“上累表请避位还东宫,上皇不许”。唐玄宗李隆基当然不同意,直接去了自己当皇帝前的旧居兴庆宫,把处理军国政务的大明宫让给了唐肃宗李亨。
作为此次回到长安的总结,唐玄宗李隆基用一句话概括了新形势下的父子关系:“吾为天子五十年,未为贵;今为天子父,乃贵耳!”
唐玄宗李隆基这句话,还是为了让儿子唐肃宗李亨放心。其实父子俩如此矫情做作,都是在向对方表明立场,请对方放心,以后的日子,大家都会默契地演好各自的角色。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
问题是,父子二人,如此温馨的表演,就连千百年后的我们看了,都觉着有点假。那他们为什么还如此卖力地演出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望贤宫这一幕,是父子俩此生唯一温馨的时刻。此前和此后,他们的父子关系,都掺杂着权力的争斗和冷酷,彼此之间谈不上感情,只有冷冰冰的权力关系而已。
必须指出的是,这对皇家父子的关系如此冷淡和奇葩,主要责任,还是在父亲唐玄宗李隆基身上。
众所周知,唐玄宗李隆基是唐朝皇帝中的“政变小能手”,没有之一。他以第三子的身份,发动两次政变,立下大功,从而越过嫡长子继承制而得到皇位。因为自己的这个成功经验,所以他害怕兄弟子侄们效仿自己,于是唐玄宗李隆基一直病态地认为,儿子们不是自己的继承者,而是自己的替代者。
在这一指导思想下,唐玄宗李隆基一上台,就开始了唐朝史上空前的限制皇族行动,从此终结了唐朝前期皇族们宽松自由的政治和生活环境。
一是打压皇子的社会地位,并严厉禁止皇子与官员交往。唐玄宗李隆基采取降低皇子封爵、限制皇子仕宦途径、削减属官人数及待遇等多方面的措施,来打压皇子的地位;同时唐玄宗李隆基“禁约诸王,不使与群臣交结”,还规定“宗室、外戚、驸马,非至亲毋得往还”,严格限制皇子们的交游范围,以防患于未然,免得他们成为自己的替代者。
二是皇子不住王府,全部住在“皇族集体宿舍”。不同于此前的皇子封王之后,可以拥有自己的王府和王府属官。唐玄宗李隆基为皇子们修建了“皇族集体宿舍”:“于安国寺东附苑城,同为大宅,分院居之,为十王宅”;后来皇子们的子嗣多了,“又于十宅外置百孙院”,再建大型“皇族集体宿舍”。
很显然,这样的“皇族集体宿舍”,等同于监视居住。
三是太子不住东宫,“但居于乘舆所幸之别院”。也就是说,唐玄宗李隆基住在哪里,就把太子带到自己身边住着,方便自己监视。其实,太子不住东宫,并不是改变了太子居住地这样的一桩小事,而是改变了数百年承袭的太子居于东宫的传统制度,也是撤销了数百年来太子赖以依托的政治舞台。
因为太子的东宫,不仅是他日常生活之地,还是他练习政务的实习之地。东宫其实就是今天我们所说的“影子政府”,在制度上比照朝廷南衙百司,设立了左右春坊、太子詹事府等东宫机构,拥有大量的东宫官员,以赞导、教育、帮助太子熟谙治国之道,以便在继承大统后很快进入角色,行使权力。
然而唐玄宗李隆基不让太子住在东宫,太子也不能随便接见东宫官员,李隆基限制、防范太子成为自己替代者的心理,昭然若揭。所以,当他的儿子、当他的太子,就艰难无比。
唐玄宗李隆基的第一个皇太子,是开元三年立的皇二子李瑛。然而在开元二十五年(737)四月,已经当了二十二年皇太子的李瑛,连同皇五子鄂王李瑶、皇八子光王李琚,竟然因为“各以母失职有怨望语”这样的小罪,同日被废为庶人而惨遭杀害,“杀三子,天下冤之”。这就是唐史上最著名的“三庶人之祸”。
唐玄宗李隆基可是亲爹啊,但他一天能杀三个亲生儿子,这心理素质,可像极了后爹。这个亲爹,后来还在天宝年间听信中官谗言,关押皇四子李琰,害得他忧惧而死。
一番打杀之后,等到他打算立自己的第二个皇太子时,有三个成年皇子可供选择:皇长子李琮、皇三子李亨、皇十八子李瑁。
皇长子李琮不行,是因为颜值太低,这在《新唐书·李林甫传》中有记录。在李林甫建议立李琮时,唐玄宗李隆基回答:“庆王往年猎,为豹伤面甚。”李琮因为打猎不小心,被动物毁了容,导致颜值过低,太丑了,从而没有了太子之望。
皇十八子李瑁呼声最高,外朝有宰相李林甫支持,后宫有母亲武惠妃支持。然而,唐玄宗李隆基最终选择了李亨,却没有选择李瑁。
为什么?别忘了唐玄宗李隆基视皇太子为自己替代者的变态心理。李瑁外朝有宰相,后宫有亲妈,里应外合之下,他这个父皇还怎么混?就是发动个政变把他赶下台,估计也很容易吧?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在唐玄宗李隆基的变态心理之下,生母杨氏、养母王氏均已去世,朝中也毫无政治根基的李亨就此胜出,成为他的第二任皇太子。
也是因为唐玄宗李隆基的变态心理,李亨从当上皇太子的第一天起,就变成了乖宝宝。在册立他为皇太子的典礼上,李亨自动降格,服装由绛纱袍改为朱明服,又改变“太子乘辂至殿门”的旧制,“不就辂,自其宫步入”。此举说明李亨在当时就已经想到,有这样的亲爹,自己的皇太子之路将充斥着惊涛骇浪。
以后的事实证明,李亨还是缺乏想象力。他当时只是想到了会有波浪,却没有想到会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更比一浪强。用他自己后来当上皇帝后的话概括就是,“当是时,朕不保朝夕”。
概括起来,在唐玄宗李隆基的纵容下,以宰相李林甫为首的政敌,共向李亨掀起了三次大浪,让他丢了两个老婆一个发小。史称:“李林甫屡起大狱,别置推事院于长安……事有微涉东宫者,皆指擿使之奏劾。”
第一浪,是天宝五载(746)正月的韦坚、皇甫惟明案。韦坚,是李亨的大舅子,也就是太子妃韦氏的哥哥,时任刑部尚书;皇甫惟明,曾是李亨任忠王时的王府属官,时任陇右节度使兼河西节度使。
攻击的事实是:在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晚上,先是李亨与韦坚见了面,随后韦坚又去和皇甫惟明见了面,如此而已。攻击的理由是:皇太子派大舅子与昔日旧部、如今手握兵权的边将见面,欲行不轨,准备谋反。大狱,随之兴起。
李亨惊吓之下,想出高招儿:离婚。他以“情义不睦”为由,向唐玄宗李隆基请求与已给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韦氏离婚。唐玄宗李隆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接受了儿子与儿媳的离婚,贬韦坚出任缙云太守,皇甫惟明为播川太守。
这一浪,李亨就算躲过去了。
第二浪,仅仅隔了十个月,就再次到来。这一次是杜有邻、柳勣案。天宝五载十一月,时任左骁卫兵曹的柳勣,上告东宫赞善大夫杜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这个原告柳勣,还是被告杜有邻的女婿。而杜有邻的另一个女婿,就是李亨。
此案本来简单,是柳勣这个小人“与妻族不协,欲陷之”,想害老丈人杜有邻。但经李林甫一利用,矛头就又指向了李亨。
李亨惊吓之余,又想出高招儿:离婚。他再次向唐玄宗李隆基请求,与杜有邻的女儿杜良娣离婚,与这帮人划清界限。唐玄宗李隆基接受了李亨的请求,在大理寺杖死杜有邻、柳勣之后,不再深究此案。(www.xing528.com)
但是,唐玄宗李隆基却又在处理此案的同时,派出御史前往上一案中韦坚和皇甫惟明的贬地,将他们二人赐死。此举估计又把李亨吓得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第三浪,是天宝六载十月的王忠嗣案。李林甫指使济阳别驾魏林诬告河东节度使王忠嗣,说王忠嗣曾说过“早与忠王同养宫中,我欲尊奉太子”的话,“玄宗大怒,因征入朝,令三司推讯之”。这个王忠嗣,与李亨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他们是发小。于是,此案又轻而易举地把李亨牵连了进来。
王忠嗣九岁时,因为“父死王事”,由唐玄宗李隆基“赐名忠嗣,养于禁中累年。肃宗在忠邸,与之游处”,所以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发小手握重兵,要拥戴李亨谋反上位,逻辑上也完全说得过去。三波攻击,此浪的理由最是合理。
好在唐玄宗李隆基态度坚决,“吾儿居深宫,安得与外人通谋,此必妄也”,只追究王忠嗣的责任,将其贬为汉阳太守了事,李亨再次逃过一劫。
每一次的攻击,李林甫、杨国忠等人,都是利用与李亨有关的人和事,首先兴起狱讼,然后加以诬告,从而达到废除他皇太子之位的目的。
李林甫攻击李亨三次,三次大浪打来,贵为皇太子的李亨,两个老婆加一个发小,没了。
朝中的李林甫、杨国忠频频攻击也就罢了,外官边将来到长安,也对太子李亨上头上脸。典型的例子就是安禄山“见太子不拜”事件。
在天宝六载正月的正式朝会上,安禄山“见太子不拜”,他对唐玄宗李隆基的解释是“不识朝仪,不知太子是何官”,而且“只知陛下,不知太子”。这一回答让唐玄宗李隆基龙颜大悦,“上以为信然,益爱之”。
安禄山这是典型的胡说八道。他有今日,也不是上天赏赐的。在受到唐玄宗李隆基的恩宠之前,他曾多次到长安述职,在地方上他也是一级一级提拔上来的。在其升官的过程中,了解朝仪、知道太子是基本常识。
他这样当面胡说,除了藐视太子以外,主要的目的,就是向唐玄宗李隆基献媚表忠心。而此时的唐玄宗李隆基,无论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反正安禄山这碗迷魂汤,他干了!
说穿了,李林甫、杨国忠这样的宰相,安禄山这样的边将,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人人都敢藐视太子、攻击太子,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都发现了唐玄宗李隆基不待见李亨,甚至防范、限制李亨。所以,他们才敢上头上脸,肆无忌惮。
从开元二十六年(738)被立为皇太子开始,到天宝十四载(755)“安史之乱”爆发为止,堂堂的帝国皇太子李亨,就是在这样人见人欺的艰难环境下,且行且珍惜的。
所以,我一直相信,在确认安禄山造反的那一刻,李亨的心情和父亲唐玄宗李隆基是完全不一样的:李隆基是忧心如焚,李亨则是忧中有喜、喜忧参半。
他,终于看到了转机,终于看到了曙光。转机,是改善自身政治环境的转机;曙光,是终结冷漠父子关系的曙光。
没有比这更能令他惊喜的了,即使随后要面对的是叛军的屠刀。几乎是从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刻起,李亨就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虽然史书上并没有相关记载,但我们可以肯定,在金城县城的天宝十五载六月十三日那一夜,李亨及其儿子们,还有李辅国等心腹们,应该会很忙很忙。因为,第二天就是决定生死的政变日。李亨运气不错,“马嵬驿兵变”成功了,他得以脱离自己的奇葩父亲,前往灵武。
虽然前途艰危,战事成败、个人生死还不知道,但也比留在唐玄宗李隆基这个亲爹的身边强——这就是上一次李亨经过望贤宫时的心态。
《望坚迎驾图》中父子再次见面时,在温馨一幕的背后,父子俩共同遵守的政治潜规则仍然照常进行,“上皇至凤翔,从兵六百余人,上皇命悉以甲兵输郡库。上发精骑三千奉迎”。史书中的这一笔,意味着在到达望贤宫的前一站凤翔时,唐玄宗李隆基就把自己的人身安全,交给了唐肃宗李亨。
就这样,在唐肃宗李亨“精骑三千”的保护下,父子俩回到了长安。
一开始倒也相安无事。唐玄宗李隆基去了自己此前的潜邸旧居,当了皇帝后升格的兴庆宫,正式退休;唐肃宗李亨入住了皇帝处理军国政务的大明宫,开始履职。
为了进一步确认彼此的立场,在长安的唐玄宗李隆基,放出了当时流行的大招儿,通过“上尊号”向唐肃宗李亨隐晦地传达了一个关键信息。他给儿子李亨上的尊号为“光天文武大圣孝感皇帝”,一长串好听的字眼儿,其中最可注意的,就是“孝感”二字。
这可不是今天我们湖北省以“孝感米酒”而闻名的孝感市,而是唐玄宗李隆基在通过这两个字告诉李亨:“儿子,我不争这个皇帝了,你也好好尽孝啊,让我得尽天年吧。”
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李亨,听懂了。所以,他只是固辞“大圣”二字,却没有辞“孝感”二字。后来,眼看辞不掉“大圣”二字,李“大圣”也就只好投桃报李,回报了一长串,给唐玄宗李隆基上尊号为“太上至道圣皇天帝”。
此时的父子俩,还时有互动,互相走动,“上时自夹城往起居,上皇亦间至大明宫”;当唐玄宗李隆基按照多年的习惯,前往华清宫后回到长安时,唐肃宗李亨还亲到灞上迎接,再度上演望贤宫那温馨一幕,“上自控上皇马辔百余步,诰止之,乃已”。
然而,就是这次在华清宫,原来打算在那里过冬的唐玄宗李隆基,去了一个月后就返回长安了,因为他发现“从官嫔御,多非旧人”;接着,出于对杨贵妃的思念,唐玄宗李隆基打算为她举办一次隆重的改葬仪式。可是这并不是他改葬小老婆的小事,在政治上已是一件大事,绝不是当初在马嵬驿杀死她的李亨、李辅国他们可以接受的。最后,唐玄宗李隆基硬是没有办成这件他心目中的“小事”。
不仅如此,唐玄宗李隆基还发现自己的朋友圈越来越小,他的心情也就越来越郁闷:“明皇在南内,耿耿不乐。每自吟太白《傀儡》诗曰:‘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看人多有自知之明,到底是当过皇帝一把手的人,转眼就意识到自己是傀儡了。
现在,轮到儿子唐肃宗李亨防范、限制唐玄宗李隆基了。唐肃宗李亨身边的权宦李辅国一直在兴庆宫周围严密监视,“常阴候其隙而间之”。监视的情况表明,唐玄宗李隆基着实不让李亨省心啊。
“上皇居兴庆宫,日与外人交通,陈玄礼、高力士谋不利于陛下”,“上皇多御长庆楼,父老过者往往瞻拜,呼万岁,上皇常于楼下置酒食赐之”。
上元元年(760),唐玄宗李隆基做得更是出格,“召将军郭英乂等上楼赐宴。有剑南奏事官过楼下拜舞,上皇命玉真公主、如仙媛为之作主人”。
郭英乂,当时掌握着禁军;剑南奏事官,身份是边将;唐玄宗李隆基、高力士,又都是在长安城发动过两次政变的人。这些事,唐肃宗李亨一想,就得汗毛直竖,兴庆宫太不安全了,该给亲爹挪挪地方了。
在唐肃宗李亨的默许下,这年七月就发生了李辅国带兵逼迫唐玄宗李隆基由兴庆宫迁居太极宫的恶性事件。
“忽闻戛戛声,上惊回顾,见辅国领铁骑数百人,便逼近御马。辅国便持御马,高公惊下,争持曰:‘纵有他变,须存礼仪,何得惊御!’辅国叱曰:‘老翁大不解事,且去!’即斩高公从者一人。高公即拢御马,直至西内安置。”唐玄宗李隆基什么时候遭过这个罪?事后,“上皇泣曰:‘微将军,阿瞒已为兵死鬼矣!’”
的确,没有高力士的忠心,李辅国一时动念,真要把李隆基一刀砍了,也是可能的事。可高力士,唐肃宗李亨也容不下了。
搬到太极宫以后,唐玄宗李隆基和高力士两个老家伙,每天也没有什么事做,“亲看扫除庭院,芟薙草木。或讲经论议,转变说话”。是的,这两人当年也算一代枭雄吧。如今老了,又受制于人,两个老伙计只好在一起唠唠嗑了。就是唠嗑,其实也没有新花样可唠了,只好“转变说话”。史书上的这一笔,实在传神。
唐肃宗李亨并没有止步,正如唐玄宗李隆基对高力士所说:“吾儿为辅国所惑,不得终孝矣。”唐肃宗李亨下令,“旧宫人皆不得留左右”,陈玄礼被勒令退休,高力士被流放巫州,“上更选后宫百余人,置西内,备洒扫”,把唐玄宗李隆基身边的人,全换了。
这样一来,唐玄宗李隆基身边连个说说知心话的人都没了。唐玄宗李隆基当年固然未为慈父,但好歹已老,软禁起来,不让他有政变条件也就可以了。唐肃宗李亨如此干法,让老父亲了无生趣、百无聊赖,就做得有点过了。
果然,唐玄宗李隆基开始绝食抗议,“因不茹荤,辟谷,浸以成疾”。宝应元年(762)四月五日,七十八岁的唐玄宗李隆基郁郁而终。十三天之后,唐肃宗李亨也随他而去。父子俩就这样,结束了一报还一报的一辈子。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望贤迎驾图》中记录的这温馨一幕,在这对父子的一生中,是多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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