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当年大学时,与同舍诸友卧谈,曾经少有地言及菜式创新。同学中一潇湘才子说,可以根据唐诗诗句来发明新菜,比如冷拼创新:端上一碗白开水,上漂半只咸蛋壳,名之曰“门泊东吴万里船”。众人绝倒。
虽是年轻时的笑谈,但当时的我们却没有想到,类似这样的冷拼创新,居然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人尝试过了。
在唐末五代时期,有一个法名梵正的尼姑,同时她也是一个精通烹饪的厨子。这位尼姑不念佛经练厨艺,发明了一套新菜:她只用肉脯、肉丝、瓜果、蔬菜等常见食材,辅以巧妙构思、熟练刀工,制成二十道颜色各异、风景不同的冷菜拼盘,使人不忍下箸,这些拼盘被誉之为“菜上有山水,盘中溢诗歌”。由此,梵正成为中餐“大型风景”冷菜拼盘的发明人,并且跻身我国古代十大名厨之列。
梵正把自己的这个新菜,命名为“辋川图小样”,亦称“辋川小样”。在这里,“小样”不是我们日常所说“小样儿”的意思,而是“模型”“样品”的意思。梵正这个命名的意思是,她所发明的冷菜拼盘,是王维所画《辋川图》的模型和样品。
《辋川图》,是唐朝山水田园“诗佛”、南派泼墨“宗师”王维在自己家辋川别墅的墙壁上,亲笔创作的壁画。梵正作为唐末五代时期的人,很可能亲眼见过这幅《辋川图》壁画真迹,一见倾心之余,决定将此图中所画的“孟城坳、华子冈、文杏馆、斤竹岭、鹿柴、木兰柴、茱萸沜、宫槐陌、临湖亭、南垞、欹湖、柳浪、栾家濑、金屑泉、白石滩、北垞、竹里馆、辛夷坞、漆园、椒园”等二十个景点,用之自己的菜式创新,由此发明了二十道风景冷菜拼盘。
关于王维创作的这幅《辋川图》,唐朝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如是评价:王维“复画《辋川图》,山谷郁盘,云水飞动,意出尘外,怪生笔端”。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则认为王维“工画山水,体涉今古。清源寺壁上画辋川,笔力雄壮”。(www.xing528.com)
可惜的是,当年王维的《辋川图》是画在他家辋川别墅墙壁上的。王维去世之后,辋川别墅成为清源寺,直到唐末还有人见到,再到后来,遭逢五代乱世,寺院坍塌,墙壁倾颓,《辋川图》壁画真迹不知从何时起,就彻底消失了。
今天,只有历朝历代画家的《辋川图》摹本存世。其中,以北宋画家郭忠恕临摹的《辋川图》,最为著名。在陕西蓝田还存有《辋川真迹》碑石六块,以线雕形式表现上述王维辋川别墅二十处景点。此碑画迹,也是出自郭忠恕之手,由明朝郭漱六镌刻。我们从中,还依稀可以看到王维《辋川图》的风貌。当然了,未必是原貌。
《辋川图》,是王维最著名的画作之一,也是中国园林绘画史中一幅举足轻重的画作。
王维《辋川图》 明代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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