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时间到了中平三年(186年)春天。
这一年二月,朝廷宣布了一项重要人事任免,太尉张延被免职,改由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车骑将军)张温当太尉。
张温还在关中领兵,汉灵帝派遣使者持节到长安,就地举行了就任仪式。张温的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车骑将军)一职,朝廷任命了赵忠。
现在,三公任免频繁,甚至成为汉灵帝敛财创收的一条重要途径。比如被免职的张延,在政坛上默默无闻,不排除像崔烈一样是花了大价钱上来的,对于这种情况,汉灵帝通常不会让他们干得太久。
但张温可能是例外,因为此前他已经当过三公,没必要再花冤枉钱给自己的仕途添这一笔彩。之所以单独提一下这件事,是因为它创造了帝国的多项第一。
按照制度,三公的任命都在朝廷进行,在洛阳以外举行就职典礼,张温还是第一个(三公在外,始之于温)。
而另一项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三公通常不直接带兵在外征伐,两汉有一项约定叫作“五大不在边”,也就是说有五种人通常不能手握重兵于外,究竟是哪五种人已不可考,但通常认为太子算一个,三公也在其内。
三公是宰相一级的重臣,如果再领兵,权力未免太大,一旦有异心,那将是帝国的一个重大威胁。以三公的身份统兵、打破“五大不在边”的规矩,张温也是第一个。
另一项第一,是赵忠以宦官的身份成为全国武装部队副总司令(车骑将军),这在前代不仅没有,更是无法想象的。
宦官权力很大,甚至能一手遮天,但在名义上他们的职务并不高,宦官也有品秩,大长秋是宦官中品秩最高的,不过2000石,与郡太守相同,低于九卿。张让、赵忠等人担任的中常侍,本来是皇帝的随从,没有定员,后来固定下来,品秩不过千石。
宦官掌权,靠的是对上下公文的把持,下面的汇报,无论是朝臣还是各州郡,哪些皇帝能看到,哪些看不到,基本由宦官说了算。对下面的批示,怎么批,批给谁,也被宦官垄断。
赵忠原来的身份是中常侍,品秩千石,一跃成为外臣,地位几乎与三公相当,品秩升到了万石,而且握有兵权,成为一名地地道道的“超级宦官”,这怎能不让人吃惊?(www.xing528.com)
张延免职,是给张温腾位子;张温改任,是给赵忠腾位子。汉灵帝为了关爱一个宦官,不惜连续打破制度,创造出多项第一。
汉灵帝突然任命赵忠为帝国的高级将领,是因为有一件工作要交给他办,汉灵帝让赵忠主持评定讨伐黄巾的功劳(使忠论讨黄巾之功)。这件事好奇怪,因为前年黄巾起义就被扑灭了,为何现在想起来再去评功?
结合刘备的遭遇,可以看出这是一次规模很大、牵涉面很广的活动,不完全是论功行赏,真正的意图或许是对已经因军功而得到升迁的那些人进行筛查清理。
简单地说,就是要下去一批人,然后再上来一批。
这当然不是一项政治活动,而是一项经济活动,赵忠能说动汉灵帝启动这项工作,显然打的也是创收增收的旗号。
手握组织、人事大权,自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对于那些不肯主动表示的人,赵忠还派自己的亲信上门做动员。
傅燮多次得罪宦官,已经成了标志性人物,赵忠派当洛阳城防司令(城门校尉)的弟弟赵延前去打招呼。
赵延装着关切的样子对傅燮说:“南容啊,你不搭理我老哥,万户侯是没戏了(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
傅燮听罢极为厌恶,正色道:“有功不论,这是命,傅燮怎么能求私赏!”
赵延回来学给赵忠,赵忠更恼傅燮,但傅燮自上次朝堂上怒斥崔烈后声望更不得了,赵忠不敢马上加害。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机会,把傅燮发派到凉州刺史部的汉阳郡当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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