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产鸦片的罂粟植株
位于印度的鸦片仓库
描述这场战争的细节对我们当下的目标没有任何意义,但这场战争显然加速了中国革命爆发的进程。对于所有英国读者来讲,这场战争的一些主要事件依然清晰如昨。我们在欧洲大陆的邻居把这场战争称为不光彩的、非正义的鸦片战争。在我们看来,这场战争远不是这个样子,这绝对是一场强加给我们的战争。约瑟夫·玛利·加略利和伊万·梅尔奇奥先生,虽然是法兰西人,但对这个问题有一个比较公允的看法,对整个事件的脉络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他们把问题归咎于清朝钦差林则徐,林则徐查抄我们的鸦片,由此引起了英国商人极大的恐慌。而根据约瑟夫·玛利·加略利和伊万·梅尔奇奥先生的描述,林则徐大约五十岁,身着朝服,头戴双眼花翎。林则徐在中国海关尽忠职守,极大程度地控制了鸦片走私活动。两位先生还说:“在法兰西,有这样一些不公正但已成既定事实的说法。那就是,在鸦片战争中,压力一直在英国一方,因为《南京条约》完全是按照英国的意思签订的。英国人在清帝国的海岸大肆走私鸦片,就如今天其他外国人在法兰西海岸和边境走私鸦片一样。但据我们所知,我们未形成这样一条规则,即政府会因他们的船上携带违禁物品停泊在勒阿弗尔港或马赛港而逮捕这些外国商人,并处以极刑。”[16]
伶仃洋面上的鸦片走私船
林则徐虎门销烟
在东印度公司的垄断经营之下,我们从事着广泛的鸦片贸易,进行得谨慎适度。这种使中国各阶层都欲罢不能的麻醉品恶名远扬。鸦片贸易量保持着逐年增长的势头[17],并且已经远远超过了清帝国从英国进口的其他商品贸易量的总和。上到皇亲国戚、高官大臣,下到平头百姓、贩夫走卒,都尽己所能手握一杆烟枪。在广东,所有的码头城市,到处是公开吸食鸦片的场所。就连天子脚下的北京城中,后宫嫔妃、宦官也吸食鸦片。如果不是皇帝自己早就预见这种行为的危害而禁烟的话,他也会成为一名“瘾君子”。道光皇帝颁布了严苛的禁烟法令,但都以失败告终。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皇帝自己制定的法令、律例、制度都成为一纸空文。与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一样,鸦片经由美国轮船被源源不断地运往中国。当然,如果英国能够并愿意放弃对中国的鸦片贸易的话,美国肯定会垄断中国市场。
清代鸦片吸食者
清代烟馆
在清廷还没有囚禁英国的鸦片走私者、查没英国的鸦片之前,中英双方就对很多问题有争议。在清帝国管控暴力事件的新章程还未发布、性格耿直的钦差林则徐还未到任的时候,如果按照公平贸易,英国有太多的无奈与怨气需要发泄。英国士兵和东印度公司的舰船不止一次地认为,很有必要用武力来试探一下清政府的虚实。1834年,清政府停止了和英国的一切贸易,这让英国的主要负责人弗朗西斯·纳皮尔焦虑万分。这场口水仗直到1839年战争爆发才宣告结束。最近有位事发当时正好在广东的美国作家,开诚布公地说:“确实有太多的不公,我们都有抱怨的正当理由。清廷政策的包容性越来越差,每年对外国人的政策都要一紧再紧,这对外国人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威胁。毫无疑问,中国人都急切地想回到过去的老日子,断绝与外国的贸易,继续闭关锁国。中国人能成功实现自己的预期吗?如果中国人取得了成功,我觉得除在澳门会有少数像乞丐一样的葡萄牙人之外,再不会有任何欧洲人的存在。”[18]
有几个英国人,其中包括并未参与鸦片生意的人,被绑架到了岸上,受到不公待遇。英国的一艘战船被烧毁,一艘商船倾覆,船上的船员,包括印度水手及在英国供职的印度人都被处死。清廷试图在外国工厂前处决一名鸦片走私者。就在欧洲人出手阻止的时候,可怕的暴乱随之发生。在这场暴乱之中,由于欧洲人彻头彻尾的怯懦,工厂内的一切几乎被毁坏殆尽。林则徐没收并销毁了来自英国的所有鸦片,这些鸦片的价值接近一千两百万西班牙元。然而,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并不是所有鸦片都被销毁了,大部分鸦片反而被朝廷大员、官府小吏、大小衙役所侵吞,除留作自用外,还将剩余的转卖给他人。这次在东方海岸上发生的鸦片查没事件,顷刻间就使国外贸易者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反应。在很多地方,一些从事鸦片贸易的人走到一起组成联盟,这种情况让清政府非常担忧。(www.xing528.com)
即使我们的舰船近在咫尺,林则徐仍旧大声宣告,号召所有中国人武装起来,操练起来,消灭“红毛鬼”。1839年11月3日,我们摧毁了林则徐率领的几艘战船,原本这些战船是要出珠江与我们交战的。1840年,我们占领了香港和舟山,南至定海港,北至海河,直到天津。1841年,在谈判无果的情况下,我们摧毁了粤河河口的一处炮台,歼灭了数量庞大的火筏,将广东团团围住,最终迫使对方缴械投降。广东巡抚也同意支付六百万美元作为解围的赎金。对于这些被围困的地方,清朝军队已无力救援或予以保护。一位离事发地不远的美国作家这样说,为了避免一场残酷的杀戮—这场杀戮不仅可能来自城外的敌人,也有可能来自城内为数众多的清朝军队和愤怒的百姓—投降成为人们能够接受的选择,并且还表现出一种慈悲的动机。然而,接下来,城中百姓对外国人表现出的不友好的行为完全没能回应我们在此情形下所表现出的克制。[19]
厦门战役
所有这一切都没能结束清廷的敌对行为,因为道光皇帝坚信他们依旧可以战胜我们的坚船利炮,耗尽我们的精力,把我们赶回大海。1841年,我们占领厦门、镇海、宁波。在占领宁波一个月后,道光皇帝颁布了一项法令,号召军民消灭蛮夷。1841年底,我们又攻陷了其他三座重要的城市。此时,道光皇帝仍在坚持抵抗。1842年,我们逼近南京—清王朝的第二大城市。要不是道光皇帝及时收敛了自己的固执,南京很快就会落入我们手中。我们的军队猛攻乍浦并最终将其拿下。乍浦一直是中国与日本之间往来的重要港口。三百多名清兵躲入寺庙寻求庇护。这些士兵错误地认为,投降后不会得到善待,因此,他们焚毁了休战的旗帜,打死打伤多名英国军官。他们这种无谓的抵抗导致几百名清兵丧命,只有约四十人侥幸生还,沦为俘虏,但很快又被释放。一些人在见识到我们的军威后,携家带口地四散而逃。然而,大部分丧命于寺庙的清军官兵的妻子就显得非常可怜。她们认为,一旦被英军抓获,就会终生为奴,因此,她们将自己的子女沉入水塘或水井,然后自尽。然而,恰恰是让她们倍感恐惧的英国士兵及时将她们救下。
就在占领乍浦不久之后,我们的战舰就开进了长江。这条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绵延六千三百多千米,最终流入大海,是仅次于尼罗河和亚马孙河的第三长河。它为众多运河提供充足的水量,让它流经的土地得以长期的灌溉,使河洲地带商业繁荣,大河两岸地产丰硕。长江自身的宽广,有力地昭示着这片土地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大河流域。1842年7月20日,我们的战舰停泊在镇江。这里有坚固的防御工事,被视为整个清帝国的门户。城中驻有清朝军队。群山凸出在江面之上。清朝军队在山上安营扎寨,数量庞大,乍看上去令人心生畏惧。但英军刚一踏上江岸,多数清兵就从山上落荒而逃,冲下山去,作鸟兽散。尽管如此,部分清兵还是勇敢地死守城池,寸土必争,不断地从城墙上向下开火。但最终,我们还是借助云梯爬上了城墙。后来英军又遭到了一些零星的抵抗,其间不少英军受伤或被杀。但不久之后,英军就将英国国旗插在了城墙之上。清军统帅躲进房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命令随从将房间点燃。这位清军统帅的尸首在第二天被找到,烧毁严重,但仍保持着坐姿。他以这种姿态迎接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战斗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街道上遍布尸首,房屋几乎成为一片废墟。衙门公堂仍然冒着火苗,和其他我们占领的城市一样,店铺被暴民砸开并洗劫一空,自尽的女性比在乍浦的数量更多,更让人不寒而栗。1842年8月中旬,英国战舰距离南京只有一步之遥,南京城内驻扎着约一万四千名清兵。这些士兵的英勇还没有来得及经受考验,道光皇帝就已经发现“红毛鬼”的数量对他来讲无法承受。于是,根据《南京条约》,他同意赔偿二千一百万银元,开放五座港口城市,即广州、厦门、福州、上海及宁波。规定进出口关税的常规税率,使英国商人的贸易不受影响。而在这之前,英商饱受清政府的不公正待遇。英方同意从舟山撤兵,但提出香港岛应永久割让给英国。在战争结束之后,有一些政治狂人,大都是些广东人,妄想着能重新得到香港。耆英,签订《南京条约》的清朝大员,由于向英国人和其他外国人示好,招致统治集团的仇视,被谴责丧权辱国,并遭到百姓公开的憎恨与报复。当时,有一些奇怪的文章,其中一篇这样写道:“我们饱食终日的官员们对那些英国悍匪所做的违背公平正义的事情不闻不问,即便再过五百年,这将依然是我们的耻辱。当年五月,二十多位中国人死于陌生人之手,他们的尸体被扔进河里,葬身鱼腹。我们的官府对此无动于衷,充耳不闻。官员们把外国恶魔奉若神灵,而中国人在他们眼中还不如阿猫阿狗,命如草芥。万民哀叹,义愤填膺,悲伤之深,沁骨入髓。”
乍浦之战,英军进攻天尊庙
镇江之战,英军进攻镇江西门
签订《南京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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