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名角与京剧的交往故事：一个准戏迷世家的传承

今日安丰里（巨鹿路272号）

我在寿州孙氏大家族的方字辈中排行老九，过去的亲友们爱唤我孙九。人到了晚年总爱回想过去的事情，谁知想来想去，总与京剧断不了瓜葛，尤其近几年来电视里常出现京剧名角的后代如梅葆玖、尚长荣、言兴朋、程之等，更勾起我对他们父辈的诸多往事的回忆。我虽不甚懂得京剧艺术，但是个准戏迷，我的家庭也是个准戏迷世家，和不少南北名角都有几十年的交往。这些交往中的故事，应属现代京剧“野史”的一部分，有助于大家了解当时的梨园行以及京剧与社会各界的种种联系。

我的曾叔祖文正公（光绪帝师孙家鼐）当年在朝廷供职时，就常奉命陪慈禧太后看戏。到了我祖父时，因家族中有许多人在京津一带做官，家眷们也就逐步从寿州迁移到了京津两地。那时虽然国难当头，国势衰败，但京剧艺术的发展却处于一个鼎盛期，京城里的豪门望族，隔三岔五地唱堂会。有的大户人家碰上喜庆日子，能连唱三天堂会。孙氏家族也不例外。久之，就与京城里的名角谭鑫培、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及富连成戏班的人都熟了。

到了我父亲孙多禔、母亲丁氏以及我大哥孙仰农两代人，就更加迷恋京剧，以至于大半生都“泡”在京剧里。我大哥孙仰农还为此“败”掉了三分之二的家产。因为他们不是一般地看戏、捧角，而是全身心地投入，拿出大笔的钱财来组织票房、赡养老伶工，收留那些身怀技艺但不再走红的老艺人，为他们创造传艺的条件，同时培养新人。几十年间，与我家关系较深的名角，有杨小楼、程继仙、余叔岩、梅兰芳，还有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马连良、杨宝森、言菊朋、王少楼、谭富英、张君秋、李玉茹等。(www.xing528.com)

名票孙仰农演唱《定军山》

由于家庭的影响，我也成了戏迷，曾在张伯驹从上海去西安之后，从他手里接下了当年余叔岩的“班底”，有里子老生鲍吉祥、花脸钱宝森、小花脸王福山、琴师朱家燮和王瑞芝，打鼓师有杭子和，并以他们为主，组织了一个实业票房，安顿在海格路（今华山路）的一幢花园洋房的三楼。那时我的侧室吴嫣正在学戏，正好向他们讨教，从此我与京剧界的联系更加密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