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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口古镇文化,传统手工业

时间:2023-08-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烤酒碧口人把制酒的全过程叫“烤酒”。大的烤酒作坊这种瓦缸有很多口,可按时间分别贮存。待粮食中的酒味基本被水蒸气释放完后,烤酒就算结束。烤酒时需大量的水,以泉水为最好。碧口的白布主要来源于四川的南部等县,而蓝布却主要来源于四川岳池县。造毛板船每年深秋至初春,是碧口码头造毛板船的最好季节,工匠们每年只有这样一茬生意。碧口人把造毛板船的木工称“水木匠”。

碧口古镇文化,传统手工业

烤 酒

碧口人把制酒的全过程叫“烤酒”。烤酒必先制粬,酒的好坏主要取决于酒粬的质量,只有用好粬才能烤出香醇可口的佳酿。各地虽然制作酒粬的方法配料不同,但它都是用上百种中药材配制而成,其中不仅有香料,也有蛇、蝎、蜈蚣五毒药材。酒粬的制作配方是秘而不外传的,即使传也只是在家庭中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传媳妇不传姑娘。千百年来,都是遵循这一古训,因而有许多佳酿的配方都是因无后人继承而永远失传了。

制粬时,必须选温度、湿度较为稳定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一年中仅有十几天。制粬前把各种中药配方混合后磨成粉状,然后用面粉和麸皮等混合搅拌均匀,制成小方块形状后阴干。阴干过程中,既不能让它受潮,又不能过度快速干燥,只能慢慢干燥。

有了酒粬后,就可以开始烤酒了。烤酒时要根据生产能力,先将苞谷或高粱或其他杂粮煮成半熟,晾晒到一定温度后,将碾成粉末状的酒粬按一定比例和半熟的粮食搅拌,然后装入一个大容器中发酵。为保证酒的质量,将发酵好的粮食再装入小口大肚的瓦缸,并密封缸口。大的烤酒作坊这种瓦缸有很多口,可按时间分别贮存。小的作坊或急需用酒的,也可以现做现烤。

烤酒时在一个大灶上,将发酵好的粮食放在锅上,外面是一个桶状梯形的甑子,上面用一口干净的锅(称天锅)盖上。天锅和粮食之间有个不大的圆形盘,斜放在天锅下面与粮食的中间。圆形盘的斜下方放有一个槽,直通外面接酒的缸口。天锅是烤酒的冷却设施,蒸馏水在冷却的天锅底部汇集起来后才能流向下面接蒸馏水的倾斜圆盘中。

当发酵的粮食在甑子中,将下面大灶锅内的水加热后,从粮食中蒸发上来的水蒸气就会聚集在天锅底部。等聚到一定的数量,蒸馏水就会滴到圆形盘中并顺木槽流出,装入瓦缸收集,这就是酒。酒分头道、二道,也叫头曲、二曲。待粮食中的酒味基本被水蒸气释放完后,烤酒就算结束。烤完酒的粮食叫酒糟,是喂猪的好饲料

烤酒时需大量的水,以泉水为最好。每家烤酒作坊,都有一个可装十几担或二十几担水的石缸,以备用水之急。

碧口烤酒的作坊以前较多,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有的作坊烤酒的甑子和天锅都是用锡等金属制作。新中国成立后,烤酒作坊逐渐衰败,直至停止生产,改革开放后烤酒又重新兴起。

染 布

碧口人把开染布店称“开染坊”。我父亲在20世纪20年代从四川来碧口作生意,主要以卖布为业。碧口的白布主要来源于四川的南部等县,而蓝布却主要来源于四川岳池县。由于染色后,蓝布比白布的升值空间大,于是父亲就在30年代初,请了一位岳池的染布工匠老谭师傅,开起了染坊。

在我记事的时候,碧口的染坊大约三四家,大都是我家出去的学徒,我家请来的谭老师傅就成了当时碧口染坊的掌门人。相比之下,我家染坊的设施在当时的碧口也算是齐全完善。

染坊除染色是主要技术活外,其余的劳动强度都很大,一般人是干不了的。染布前,首先要给客户送来的布做记号。这个记号是在布头的一角处,工匠要根据不同的客户,不同的染色要求,做出不同的记号。这是一项细致而又带有技巧性的活,一般都是掌门师傅亲手干。他利用布头的纬线,在布角处进行各种形式的绑扎,布染出后这个地方会出现很小的不同花纹,既美观又不浪费布。

当做好记号后,土白布一律都要在酸缸中浸泡一段时间,以清除土布的一些夹杂物质,然后才能下缸染。我所知道的染布颜色大多为月白、浅蓝、深蓝、阴丹士林蓝和安安蓝。深蓝很少染,其他颜色则没有。染色需要的原料叫靛。一般我家用的都是土靛,也少量用一些化工染料。土靛以前都是从四川岳池、南部购入。它是一种一年生植物,成熟后把植物的叶子和茎放到专门的池中浸泡,待叶和茎完全溶解后就变成蓝色的稀泥状。将这种稀泥状的土靛放入染缸中,布匹经过浸泡,开始上色。工匠每天早晚都要将缸中的布匹搅动,把下面的布翻到上面来,把上面的布压到下面去,这样搅动才能使染的布料颜色一致。

往染缸里下布,是一种非常美的技巧,观看下布也是一种享受。工匠左手托着叠好的布,右手把布一层层地往染缸中下。布匹在他们手中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又像一条白色的瀑布,更像是天女散花,飞向染缸的各个部位。几十匹布就这样不间断地飞向染缸,可以想象其劳动强度。但用工匠的话说,这还算不了什么重活,还有比这更累的活——晒布。(www.xing528.com)

每染好一缸布料,都要上风杆晾晒。风杆是用三四丈高的光滑木杆,搭成“井”字形的架子,木杆深深埋在土中。我家的风杆是双井字形的,晾布数量较多。晒布时,将染好颜色的湿布叠成一定的形状,然后用顶杆将布顶上风杆,才能晾开。顶杆是一根长约二丈多长的竹竿制成,顶端利用竹子的空腹,削成“丫”状形。顶上风杆的布,正好是一匹布的对折或三折。然后用顶杆将布搭在风杆的横杆上拉开、拉平。这个动作需眼手并用,眼睛看清楚后,用顶杆的杆顶的角去扯平布边,晾上几十匹布,仰头、眼看、手顶,是极其累人的。

染好的布出店前,还要在布表面挂一层浆。过程是将叠好的布,码在滑床(挂浆的一种专用设备)的一头,用稀面浆或浓米浆浇在布上,一边将布卷在滚筒(一种专用的木制工具)一边,用刮板将这层浆均匀地挂在布面,然后将卷好布的滚筒放到踩石上,碾踩平整。踩石是用石头打制而成,重约三四百斤以上,像中式裤子一样,成“V”形。一端像两条腿分开的杈一样,一端是半圆形状。踩石的另一部分也是一个半圆形的厚石板,平放在地上。操作时把挂上浆的布滚筒放在厚石板上,再把踩石放在布滚筒上,人再上去用脚站在分开杈的踩石腿上,左右踩动。踩石在布滚筒上不停地滚动,从滚筒的一边到另一边,直到把布筒上的布踩平整为止。踩踩石也是一种高难度技术,有技术的工匠踩踩石时不需要人扶,技术不好或学徒工踩踩石时不但要人扶,而且还要有一定的保护措施。被踩石压过的布平整,颜色非常新鲜好看,极好销售。我们小孩对踩踩石还有一个童谜:“脚对脚,胯对胯,站在上面摇几下。”这就是踩踩石的真实写照。

这种手工染布技术,纯粹是一种民族传统方法,虽然原始简陋,不值得仿效,但却充满了中国人的聪明智慧,还是值得我们永远记忆和怀念。

造毛板船

每年深秋至初春,是碧口码头造毛板船的最好季节,工匠们每年只有这样一茬生意。碧口人把造毛板船的木工称“水木匠”。他们在夏季就开始收购木材,选竹竿,贮桐油,做好一切造船准备。万事俱备,只等秋天一到,就忙得白天晚上守在沙滩上,与沙为伴,同江共眠,打造毛板船。

深秋之后,天高气爽,白龙江把灰白色的沙滩冲洗得干干净净,江边的沙滩上就会出现几处用竹船搭起来的小窝篷,小窝篷周围摞满了长长的木板,人们忙出忙进,表明一年一度碧口造毛板船的季节开始了。水木匠们一旦造起船来,非常辛苦。他们选木材,解船板,钉龙骨,熬桐油,刮竹皮丝,拌油灰,镶嵌船缝。每一道工序都得亲自动手,绝不找外人帮忙,这可能是他们的行规忌讳,也许是技术的保密。

做好船体之后,水木匠们要对每一道船缝进行严密的镶嵌,往船缝中镶嵌的东西是拌了油灰的竹丝绒,是一项来不得半点马虎的活路。首先用刀把竹子上的青皮刮下来,让它成为长长的竹竿丝绒。这是一种非常单调而又繁重的劳动,把刮刀支架到一定的高度,由两个人面对面地拉扯竹竿,使竹竿上的青竹皮在刮刀下薄薄的、一层一层的,像细丝一样被刮下来,而且刮得不能太深,还不能让竹子的黄内皮刮下来。长长的竹丝绒,拌上油灰,把船板的缝隙塞满,然后用錾子一点一点地向里敲打,一遍、两遍、三遍,直到把船缝堵结实。这道工序耗费时间最长,也最单调,整个冬天的沙滩上,整天都响着嗒嗒的敲打声音。因为在堵船缝时,錾子既不能打得太重,又不能不用力。拌了油灰的竹丝绒干了以后相当坚硬结实,而且又能和木板结合为一体,虽经江水浸泡而不腐朽。

船体造好后,平放在沙滩上,然后借用人力将它推下水去。下水的新船,要在江水中浸泡一段时间,一方面检验其防水性能,一方面把船上的各种用品准备齐全,船主才能验收、装货、起航。

碧口江边的码头上,每年春汛来临后,总有那么几艘方头方脑的毛板船停泊在那里。它那黄乎乎的船身,红黄色的船板,散发着松树的清香味,那崭新的青黑色的苇叶夹在新的黄色竹编的船篷上,特别显眼。船上的一切都是新的,当它装满货物,顺江而下开向重庆,码头的航运就开始繁忙起来。

毛板船航运到重庆后,基本上都是整体出售,再经过拆装改造或再加工,就会成为一艘新船。所以碧口造的毛板船除运货外,还有一个出售木料的用途。

20世纪50年代后,由于碧口至重庆航道荒废,碧口的水木匠目前已绝迹。碧口造毛板船将会和川江号子一样载入史册,但这一传统工艺技术也许将永远消失。

雷春贵(原载《拾起往昔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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