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口人说的是什么地方话,当然说的是四川话,但碧口人的四川话却不带有四川各个地方的语音。它融合了嘉陵江流域所有县城的四川话方言、语音而发展成为嘉陵江流域的一种通用四川话,也叫四川普通话。如嘉陵江沿岸的昭化、阆中、南部、营山、蓬安、南充、西充、武胜、重庆等地,他们的语音中都各自带有当地的一些特别方言、语调,而碧口人的话中却没有,但却能从语言语音中分辨出来他们是哪里的人。所以,碧口话在嘉陵江流域能畅通无阻,没有任何语言障碍。
碧口话是属于重庆话的语言体系,声调粗犷,豪壮,直爽,大嗓门,和成都话那种柔和、甜蜜、婉转、低声细语恰恰相反。形成这种语音体系,是和经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时,碧口是甘肃和西北五省,除金牛道外从中原通往四川唯一的陆路通道,也是唯一的水运通道。嘉陵江在略阳至广元、昭化段,虽有木船运输,但因水小,通航能力有限。碧口则不然,白龙江水量大,除冬季外,其他季节均可通航。由于航道水深,可通行几十吨乃至上百吨的大木船,而驾驶木船的人,大都是嘉陵江沿江两岸一带的百姓。千百年来,他们往返这一带,其后有些则是在碧口娶妻生子,繁衍生息。由于经济的发展,市场的繁荣,沿江一带的四川人,越来越多地移居到碧口,反而使镇上的本地人数量相对减少,十成中只占一二成。这样一来,四川话在小镇上反倒成了通用的语言了。
碧口人说四川话,但一出碧口镇,语言就随之发生了变化。如冯家坝人,说的话就跟碧口镇上的人说的四川话不完全一样,就带有原住民的乡音,语尾音也不一样。顺白龙江东南下,到肖家坝、中庙、余家湾等地的人,他们的方言就逐渐带有四川青川话的语音了。而逆江北上,在曲水湾、让水河口、范坝、玉垒等地,就明显地带有文县的声调了。所以碧口话只是在碧口街上流行。碧口话虽然融合了四川各地的土话,但各地的一些土话却没有完全在碧口消失,在生活中经常会出现。如碧口原住居民,把父亲称呼“大大”或“大”,而碧口的四川话中把父亲却统称呼为“爹”。
在碧口人的语言中,没有“叔叔”这个称呼和叫法,把“叔叔”统统叫作“爸爸”。在父辈的同辈中年长于父亲的称为“伯伯”或“伯父”,小于父亲的叫作“爸”。如在父辈的兄弟中,除伯父外,其余则称“二爸”“三爸”,最小的则叫“幺爸”。外姓中则叫“张家爸”“李家爸”,或“张爸”“李爸”。而“幺爸”这个称呼,只有在带有血缘关系或亲戚关系中才能称呼,也不是随便乱叫的。当然一些外来移民中,也有把父亲叫作“牙牙”“爷爷”“公公”等一些叫法。在对“姑姑”的称呼中就有一些明显的变化,就是完全把四川人对“姑姑”的称呼移植过来。碧口人把“姑姑”不叫“姑姑”,而叫“娘娘”这个称呼。还把姨、表姨等统统都叫“娘娘”。所以在碧口人语系中,有“姑父”“姨父”之称,而听不到“姑妈”“姨妈”的叫声。碧口人把母亲的父母就叫作“外爷”或“外公”“外婆”,而从未听到叫“姥爷”“姥姥”的称呼。把“祖母”称为“婆婆”。把“岳父”“岳母”称为“干老子”“干妈”,不像现在把自己的父母叫“爸爸”“妈妈”,把“岳父”“岳母”也叫“爸爸”“妈妈”。(www.xing528.com)
经济是转变语言的动力。解放以后,随着甘川公路的建成,碧口的航运开始逐渐衰退,继而中断,经济也逐步萧条,碧口人的四川话里也逐渐出现了文县语系的音调和语言了。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交通的发达和经济的发展,碧口和四川经济来往密切,从碧口一个多小时即可到广元,三五个小时便可到绵阳、成都,甚至可以朝至夕归,现在碧口人讲的又是成都语调的四川话了。过去还有一个传统说法“碧口不像文县,南坪(今九寨沟县)不像四川”,就是从语言上和生活习惯上来说的。
雷春贵(原载《拾起往昔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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