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口古镇文化：碧口的碉堡与景观

20世纪40年代在碧口生活过的人，大概都应该记得碧口有三个碉堡，不管它在过去起到过什么作用，但对碧口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影响。

先说一说两个建在路口的碉堡：一个是建在阴平古道出碧口向西方向的杨家坝与黑风山口的张家磨坊处，一个在位于向南下方向的母猪湾的石岩上。碉堡高两层，均由夯土筑成，碉堡的顶上没有盖，只有垛口，约有半人高，下面有一个木门，样子也不威武。

这两个碉堡都建在由四川方向进入碧口的要道上，碧口人对它们的评价是，癞蛤蟆爬在脚背上，不吓人也膈应人。其实，在这繁华的商路上，突然出现碉堡，总让人心中不是那么舒服的。有一段时间，它还给商贩和行人带来许多不便，虽然在它的周边听不见枪声，但总是那样与整个景象格格不入。当然，这两座碉堡也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风光。没有经过训练的国民兵，拿着“汉阳造”也可吓唬一下过往的商贩，虽然他们没有大的进账，但也可以解决一些烟酒开销。不长时间，他们便受到碧口人的厌恶，有些国民兵的人员也不愿意在那个地方受市民的白眼，居无住所，太阳晒风吹雨淋的洋罪，所以就没有人去站岗了，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两座既膈应又荒凉的土楼。1949年12月17日，碧口解放后的第三天，母猪湾的碉堡就被解放军拆除了，杨家坝的那座碉堡由于距张家磨坊很近，就无形中变成了张家养猪的圈舍了。

董家山的余脉向南延伸，在正对碧口镇的对岸，它一下就突然下降了高度，由高高的石头山，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不太高的小土山包，这个小土山包继续下降，在母猪湾的对岸，就变成了一个山嘴，和白龙江亲密汇合。

小山包，不太高，也不太矮，它正好在碧口的正对面，站在小土山包上俯瞰碧口全貌是一个最好的位置。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在这个小土山上，却修了一座三层高的碉堡，碧口人一般都把碉堡叫炮楼。这个炮楼不像其他的炮楼那样，张牙舞爪的样子，它有一个像一般的房子那样有一个房顶，没有像狼牙那样的垛墙，虽然也有几排像窗房一样的射击孔，乍一看去，给人的感觉，是一排排窗户。所以碧口人一般都没有把它和战争联在一起，而是作为碧口的一个景点。因为炮楼内部到底是什么样，谁也没有去过，谁也不知道。炮楼虽然和碧口正街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三百米，但当时的碧口，交通极不方便，要想去一次河对面的炮楼，过河就是一个最大问题。要想过河，就必须从碧口上行到五里外的铁索桥，过河到何家湾后，沿江南下，再行三四里路才能到炮楼。沿江南下，就再也没有可以渡河的工具了。

抗日战争胜利后的一年春天，碧口小学组织了一次去河对面炮楼的踏春活动。经过多日的准备，将小学三年级至六年级的二百余名学生组织起来，并由十余位老师分别带队，去炮楼春游。上午十点钟学生们从学校出发，仅过铁索桥就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十二点多了，才到小山包上的炮楼。(www.xing528.com)

来到日夜想要看到的炮楼，它都不像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小山包上的炮楼，四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荒地，没有一棵树，只有一些刚发芽的野草。炮楼的台阶上，一层厚厚的泥土，土墙上到处都是雨水留下来的一道道痕迹，破烂的大门，里面阴湿黑暗。除了几个老师进去，其他的学生谁都不敢去，都在小土山包上吃带来的干粮，或者站在炮楼正对碧口的土台上，看望碧口，在一片青黑色的瓦房顶上，寻找自己的家。

白龙江向南流去，江边停靠着长长一排大大小小的木船，有的船刚靠岸，桅杆都还高高地挺立着，有的船刚装满甘肃的土特产和药材，正要离岸远航。沙滩上人来人往，显得非常繁忙；面对江岸的是一排具有特色的吊脚楼，吊脚楼那长长的木柱，立在鹅卵面的柱基上，远远看去像一排卫兵，驻守在灰白色的沙滩上，给江岸和陆地划了一条明显的界线。每家吊脚楼都是明窗亮户，给人一种特别阳光，特别富有生活的气息。一大片青灰色的瓦房屋顶，这就是碧口的正街了，在青灰色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有点弯曲的绿色线条，这大概就是大街两边的绿树显现出来的一条生命线，后马路在青灰色屋后面，也时隐时现的，高高的发着金色光芒的是王爷庙的宝鼎，白色的碧山公园牌坊，小学那条宽大的、高高的九层三百余级的石台阶，更显得宏大庄严，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白杨树，像卫兵一样站在墓园的前面，弯弯曲曲的小河，从碧峰沟里流出，银白色的水光闪亮着生命不息的讯息。

春游的老师们过度享受那些好酒好菜，尽情享受着春天的美丽。一位老师可能饮酒过量，醉眼蒙眬地在炮楼小睡了一觉后又在四处乱走一气。返校时，这位老师才发现自己装有大量现金的钱包丢了。这一吓，他的酒也醒了，脸色由红变白，急得话都说不清了。于是校长发动全体师生，为这位老师找钱包。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找见了老师的钱包，并把它交到校长手中。丢东西的老师接过钱包后，感激不尽。几天之后，学校给这位学生奖励了一套新衣服，并在衣服上面绣了“拾金不昧”四个金色的大字。

不管是一座炮楼或者其他的什么楼塔，只要能为碧口增加一层风景能让人民得到幸福的享受，就会受到人民永远的爱戴。

雷春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