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孙傅评价蔡京改革说:“祖宗法惠民,熙、丰法惠国,崇、观法惠奸。”虽然偏颇,却注意到蔡京改革与王安石变法的不同。神宗和王安石理财的目的是富国强兵,准备对辽、夏作战,重申国威;而对徽宗和蔡京而言,相当部分的财富被用于满足个人私欲的挥霍。
徽宗即位初年,很注意控制自己的欲求,但随着地位的稳固,逐渐兴起奢侈之心。他打算在大宴群臣时使用玉盏、玉卮,又担心被人说过于奢华,蔡京附和他说:“事苟当于理,人言不足恤也。陛下当享天下之养,区区玉器,何足道哉!”蔡京引经据典,说《易经》上有“丰亨豫大”之语,意思是君王应在太平盛世纵情享乐,不必拘泥于世俗之礼。《周礼》也说“唯王不会”,就是说自古以来君王的花费都不受限制。在他的劝导下,徽宗“视官爵财物如粪土,累朝所储扫地矣”。
徽宗热衷于园林、艺术、古董,这本非坏事,但徽宗却沉迷其中,忽略了帝王的责任。蔡京知道徽宗垂意于花石,嘱咐朱冲父子到浙江搜罗珍异进奉,开始还比较谨慎,“岁不过一二贡,贡不过五七物”,后来索性设立专门机构大规模运输,即“花石纲”。从东南巧取豪夺的奇花异石源源不断地运往汴京,“一花费数千缗,一石费数万缗”。蔡京将新船悉数调走运送花石,只用旧船运送粮食,且应募运粮之人皆是游手无赖,“盗用干没,漫不可核”,严重影响到粮食运输。(www.xing528.com)
蔡京拜相次年即缮修大内,建景灵宫、元符殿。他向徽宗进言:“今泉币所积赢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徽宗自此大兴土木营造。政和四年(1114)营建延福宫,规模宏大,殿阁亭台相望;政和七年(1117)开始在京城修建艮岳,历时6年完工,“真天造地设,神谋鬼化,非人力所能为者”。徽宗出手阔绰,仅赏赐一项,便耗费大量帑藏。近臣宠幸往往赐府第,每间府第耗费数十万至上百万缗,而当时淮南地区20个州,一年才能上缴30万缗,还不够建造一座府第。
徽宗君臣聚敛全国的财富,用于满足自己奢侈的生活,在府库空虚、入不敷出时,甚至通过改革币制来掠夺民财,使经济秩序受到极大破坏,社会秩序也陷入混乱。严酷的盘剥使普通百姓倾家荡产,受到花石纲侵扰的东南地区尤为凋敝,辗转沟壑的百姓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宣和二年(1120)十月,睦州青溪(今浙江淳安西)方腊起事,以诛杀贪官为号召,两浙百姓争相投附,“连陷郡县数十,众殆百万,四方大震”。河北地区也爆发宋江起义,“以三十六人横行河朔,转掠十郡,官军莫敢撄其锋。”二人一南一北,令徽宗手忙脚乱。徽宗命童贯为江淮荆浙宣抚使,率军15万攻打方腊。童贯以徽宗名义发布罪己诏,停罢东南地区收买花石、造作供奉之物及相关机构,“若尔后尚敢以贡奉为名,因缘科扰,以违御笔论”。直至宣和三年(1121)下半年,各地动乱才大体平定下来。徽宗并没有从动乱中吸取教训,起义刚刚平定,他立即恢复应奉局,再运花石纲,甚至连童贯都叹息说:“东南人家饭锅子未稳在,复作此耶?”徽宗君臣步入歧途的“绍述”改革,给社会、民生都带来严重问题,元人在修《宋史》时说:“徽宗既立,蔡京为丰亨豫大之言,苛征暴敛,以济多欲,自速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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