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江：大连避难记忆

丁文江

丁文江编写的《徐霞客游记》

丁文江是中国地质学的开拓者，除地质学外，他对古生物学、地理学、地图学、人种学、考古学、古人类学、少数民族文字学、汗青学等也颇为精通。温源宁这样评价他：“丁文江的所知所见实在太丰富了，简直就是一所老古玩店，五花八门、零零碎碎的东西，从中国军队装备的计数到唐诗朗诵法，一应俱全。换句话说，应该把丁博士看做一部百科全书。”他还与翁文灏、曾世英一起编辑出版了《中国分省新图》，这部地图曾是20世纪50年代中国和印度进行边界谈判时中国方面谈判的主要依据。

1926年5月，丁文江被孙传芳任命为“淞沪商埠督办公署”总办，着手实施“大上海”计划。他把历来没有统一行政中心的南市、闸北、沪西、浦东、吴淞等区首次完全统一在新的行政机构之下，为后来“上海”的建立奠定了基础。说他是“大上海”的奠基人一点都不为过。

孙传芳倒台后，丁文江对傅斯年说，孙在军人中很有才，也很爱名誉，很想把事情做好，只是有一个根本的缺陷，就是近代知识太缺乏了。丁文江也因为孙传芳的缘故而被民国政府通缉，1927年8月至1928年4月间，丁文江跑到民国政府管不到的大连避难。丁文江虽为官多年，却不知积蓄，在生活上颇为困窘。在他拮据之时，却有个非亲非故的人伸出援手，这人便是杨树诚。(www.xing528.com)

杨树诚是个半文盲，破落时曾得到过丁文江的帮助。发达之后，杨树诚听说丁文江在大连境遇不好，便通过丁的学生刘季辰给他写信，希望丁文江能够接受其赠款5000元。杨树诚还说：我能够有今天多亏了您，我知道您的脾气，恐怕您不接受，误会我的意思。权当我借给您的，等您有了钱再还给我。

丁文江看了之后，深为感动，便接纳了这笔赠款，并回信表示：待日后宽裕时，一定奉还。这笔钱对困境中的丁文江确实很重要，丁文江在给胡适的书信中也曾提及过这件事。

被誉为“中国考古学之父”的李济也曾在这时来大连拜访丁文江。那是1927年年底，李济想到陕西做考古调查。因为正值北伐战事，平汉铁路中断，所以只能从天津坐船绕道大连、上海去汉口，再转赴西北。来大连途中，李济顺路拜访了正在隐居的丁文江。他刚进门时，看到丁夫人史久元的侄女正在替姑父画地质图。丁文江还是原来的样子，矮矮的个子，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留着两撇小胡子。李济并没有感觉到他曾经做过大官，也看不出他有一丝失意。他们畅谈了好几个小时，说到投机之处，丁文江甚至开始想办法帮助李济完成考察计划，还替他写了好几封介绍信。这些碎言琐事都记述在《李济文集》中。

丁文江平生最佩服徐霞客，而他自己就是20世纪的徐霞客。在大连这段清贫寂寞的蜗居生活中，他一直致力于钻研学问，并开始编写《徐霞客游记》。后来，《徐霞客游记》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在学术界引起广泛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