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然在奉天读书时,加入基督教青年会,结识了少年张学良。五四运动时期,王卓然、梅佛光、吴竹村、阎宝航等积极倡导新文化,成为东北地区思想启蒙运动的先躯。
王卓然在一篇文章中回忆读书时期的张学良:
如用近代心理学的智慧测验来测验他,他的智慧系数一定很高,因为了解迅速,记忆坚强,常识异常丰富,是非善恶之心,特别清楚,人生观更非常豁达。但是不拘小节,青年时代很多风流趣事,与浪漫生活,所以未被富贵环境毁坏者,他承认得利于基督教青年会。当时沈阳青年会总干事名普赖德,是个美国朋友教徒,乃一极端和平主义者,诚笃动人。张时方十五六岁,与之交善,受其感化颇深。我与张之认识,即始于青年会的乒乓球台上。他承认吃了聪明的亏,所以他自撰一联以自嘲曰:“两字听人呼不肖,一生误我是聪明”[4]
1920年王卓然考入北京高等师范教育研究科,1922年毕业返奉,任奉天省教育厅视学。次年8月获官费留学,赴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攻读教育哲学、教育心理、教育行政。在美学习期间,王卓然利用假期到各地做工或作有偿讲演,介绍中国的历史和文化,揭露日本侵华罪行。他的讲演受到普遍的欢迎。1926年他放弃考取博士学位的机会,用一年时间再作巡回讲演,足迹遍及美国。翌年8月他离开美国,渡大西洋到欧洲游历。1928年7月王卓然取道苏联,经西伯利亚返国。
回到阔别五年的沈阳,王卓然看到的是日本的侵略愈加深重,东北的情形日趋危险。张作霖被日军炸死,日本政府猫哭老鼠,派专使携银制花圈来吊丧,继向张学良索要权利——东北的森林、矿产、铁路皆为对象,说张作霖三次入关问政,都有日本饷械或道德的援助,大帅曾有酬谢许诺,并劝张学良东北独立,不要与国民党合作。张学良回答:“我张学良只是中国的一个守土的官吏,当初我父亲有什么诺言,我不知道,这些关系国权的大事,我没权答应,请向中央政府交涉。至于三民主义与挂旗统一问题,完全是中国的内政,要看民意的向背,我也无法回答。”日本人对张学良的威逼利诱夜以继日,张学良不为所动,一面力抗强权,一面延揽人才,励精图治。
恰在此时,张学良得知王卓然这位“学识优长、操行高洁、办事亦有魄力”的旧友学成归来,立即聘请王卓然为东北大学教授、东北三省保安司令长官公署咨议。不久,张学良又聘请他作自己子女的家庭英文教师。从此,王卓然追随张学良左右,成为张学良的亲信和得力助手。
王卓然向张学良倡议发起国际联盟协会,作为反日救亡的阵地,公开发表反日演讲。王卓然还联络14县公民代表,上书省议会,请愿挂旗统一,抵抗侵略,以为张学良的声援。
张学良在挂旗统一前,杀掉了总参议杨宇霆和东北交通委员长常荫槐。通电称他们二人狼狈为奸,竭尽东北同胞的血汗,扩充兵工厂,延长内乱、阻碍统一,罪在不赦。王卓然回忆,12月里一个冬天的早晨,王卓然按照排定的功课表到大帅府教书的情景:(www.xing528.com)
刚一进院,见像戒严的样子,情形紧张。入里边,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一幕惊人的事变……张学良兴奋过度,一夜未眠,听我来了,立刻请我谈话,问对于杀死杨、常二人有何意见。我当时答:这不是法律问题,因为论法律,这未经合法审讯即加以处决是违法的。这实质是个政治问题,论政治,就要看你以后的作风如何,要把通电上持的杨、常的罪状,一反其道而为之。特别是这个兵工厂虚耗民财民力,在日本驻屯军的炮火射程之内,只能供内战,不能供国防。今既以这个兵工厂为杨、常应死的罪证,那么最好把兵工厂不可改造部分移到辽西,缩小规模,做成一国防性的修械厂。把现有的兵工厂改为制造农具与装修汽车的厂子。张立时接受了我的建议……[5]
1928年12月29日,张学良颁布奉吉黑三省由北洋政府五色旗改悬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改保安委员会为东北政务委员会,完成国内统一。
1929年6月张学良派王卓然出席日本京都太平洋问题国际讨论会。会上,王卓然发表演讲,无情地揭露日本侵略者在华贩卖人口、贩卖毒品、窝藏盗匪等罪行,使日本代表十分难堪和恼火。王卓然的爱国热情和凛然气概引起了其他国家与会代表的关注。会后,英国工党领袖麦克唐纳随王卓然来到东北大学参观,向学生发表了热情的演说。王卓然现场为之翻译,其流畅的英语和洒脱的神态,深深感染了东北大学的同学。几十年后,这些同学已是耄耋之年,提起他们尊敬的王老师的这次翻译,依然津津乐道,赞羡不已。[6]
1931年5月,王卓然与张学良、卢广绩、阎宝航、杜重远、王化一等13人,以辽宁代表身份出席在南京召开的国民会议,辽宁代表就赎回中东铁路、撤废领事裁判权和对抗日本人在东北的非法行为等问题,向大会提出议案,受到与会各省代表的附议响应。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大学被迫迁往北平。在张学良的支持下,王卓然与高崇民、阎宝航、车向忱等人在北平成立了“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王卓然被选为执行主任委员,专门负责与张学良的联络,并筹划钱款。救国会发行爱国奖券,筹措资金,设法支援马占山、邓铁梅、杨靖宇等东北义勇军的抗日斗争。救国会还创办了《覆巢》报(后改为《东方快报》),王卓然任社长。该报日销量达1万多份,专载东北敌伪活动情况和义勇军抗战的消息。王卓然说:“此时,张学良将军对我依如左右手,我往往工作至夜间12时以后。有时我睡了,他呼我起来研究事情或吩咐工作……”[7]
当时,天下大骂张学良“不抵抗”,而日寇反诬中国有“违约侵权54案”。当时因有国联盟约、九国公约、非战条约三重保障,以为我直彼曲,公理可以战胜残暴,南京政府欲诉诸日内瓦说理,于是致电张学良,问这“54案”的内容。为了从外交上与日本斗争,王卓然建议张学良成立了东北外交委员会,专门负责收集整理、编辑出版揭露日本侵华暴行的材料,以供外交斗争的需要。在王卓然的主持下,很快整理出批驳“54案”的材料。南京政府据此向日内瓦国际联盟对日本提出控诉。不久“国联”派李顿调查团来华调查,东北外交委员会向该团提供了大量资料。王卓然还领导该会编辑出版了《外交大辞典》,定期刊物《外交月报》和《东北问题丛书》英文小册子等40余种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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