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集镇,尤其是主要城镇以及城乡交接地带,一向人口五方杂处,文化兼容并蓄,又能够接受城区新风尚的辐射,及时赶上“时髦”,因此长期处于亦城亦乡、不土不洋的特殊状态。就本地民俗而论,早已实现城乡一体化。
上海本地人一向将世人分为城里人、镇上人、乡下人、外地人(称客,客帮、客货)。而上海城里人心怀种种优越感,喜欢将本地人称作“上海乡下人”。
对此,本地人一向不满。1914年出版的《沪谚》记载有一则趣闻:有户人家进城寓居成为“城里人”,将乡下的田产租给农户耕作。乡下农夫来到田主在城区的寓所交租,田主家人总以“乡下人”呼之。农夫心中甚恨,看见天井墙角边有一排酱缸,上面盖着酱蓬,好似墓坟状,即跪下向其叩头礼拜。田主家人不解,问为何?农夫反问:“这不是主人家的坟墓吗?”众答:“我家祖坟在乡下的。”农夫随即起身,自嘲说:“哦!你家的祖宗也在乡下,我竟然忘记了!”说罢,狂笑而出。田主家人尴尬,从此对农夫不敢再以乡下人相呼了。
时有俚语称:“乡下姑娘学上海样,学来学去学勿像。等到学来三分像,上海已经大变样。”“乡下狮子乡下调。”“浦东大阿哥,进城就吃苦。”这仅是部分守旧者的观念。
其实,上海城里城外仅仅隔一道“城墙”,尤其是交通便捷、邮政通达之后,本地人与城里人交往更加密切,同步接受社会信息,也同样能享受到相关服务,只是感到过于奢侈而不屑靡费。如此特殊的人文环境,促使本地人待人处事养成了与众不同的风格。
当年,本地也有不少能人进城寻梦,闯荡上海滩,但是他们“寓城不弃乡”,遵守伦理,为人厚道。因此,当时最现实的做法是尽力发展本地城镇,建设自己的“小上海”。为此,李英石不惜倾家荡产修建沪闵公路,推动家乡迈出现代化步伐。那些在城区发迹的本地人,始终将城里当作“安乐窝”,又将故土视为“避风塘”。(www.xing528.com)
本地人大多善于趋新善变,追求“时髦”也成为社会风习,但是乡人“崇洋不媚外”,处事注重现实,透出几分精明。本地早期的出国留学生个个如期归国,全力报国,有所作为。各类洋货进入城镇市场,并未样样畅销,本地人还是讲究实用。
本地人也崇尚科学,热衷新学,安排子女出国留学,创办学堂领风气之先,但是他们“尚文不忌土”,乡音毕生不改,言辞不忌土气,保持朴实的泥土味而不以为低人一等。钮永建以一口“阿奴马桥人”自信地立足官场,走遍天涯。张充仁成为世界级雕塑艺术大师,依然保持乡土本色。浦东本地人互称“大老倌”,满口“老古话”,大多能言善辩,充满机趣,令人刮目相看。
本地也有不少能人敢于开拓实业,或外出经商,到城里发迹,但是他们“谋利不忘本”,心地善良,循规蹈矩,甘于吃苦耐劳,不图投机取巧。本地不少早期实业家闯荡上海滩获利后,均不忘父老乡亲,努力为家乡建设作出重大贡献。
自古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土有变人必有变。因此,“海派的乡土”使近代本地人的性格与前辈相比有了明显的区别,与“城里人”相比显得比较务实,而与“客帮人”相比又显得更加“海派”,其特征可以概括为:寓城不弃乡,崇洋不媚外,尚文不忌土,谋利不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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