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发展漫话：城市规划中的进步与建筑艺术统一

在中国建筑史上，隋唐建筑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汉家陵阙”“南朝四百八十寺”都被隋唐建筑师作为新创造的根基。同时，隋唐又是一个相对开放的社会，在唐代建筑师借鉴、吸收、改造外来建筑优秀成果为我所用的过程中，形成了自己时代的特色。隋唐建筑遗存已经不多，就在这不多的建筑遗存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那宏伟华严的大唐气象。西京长安、东都洛阳、敦煌莫高窟等唐代建筑遗存，依然会令人惊叹，那恢弘开阔的城市景观、金碧辉煌的宫殿坛庙、充满世俗人情的寺塔庙宇、显示皇权尊严的陵墓、充满诗情画意的园林、巧夺天工的桥梁建筑都已成为中国古代建筑的经典。

1．都城与宫殿

长安是隋唐两代的国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在继承两汉以来成就的基础上，融化、吸收外来建筑的影响，形成了一个气势雄伟、布局严整、装饰华丽的完整的建筑体系。其规模之宏大，规划之整齐，世所罕见；其恢弘开阔的城市景观体现了大唐气象。长安城在方整对称的原则下，沿着南北轴线，将宫城与皇城置于全城北部中心部位，并以纵横交错的棋盘形道路，将其余部分划分为108个里坊。分区明确，街道整齐，这在城市规划、布局设计上是一大进步。

隋唐两代的宫殿建筑以金碧辉煌而著称于世，如隋代的仁寿宫，隋唐的太极宫，唐代的大明宫。唐长安城内的宫殿建筑则以大明宫最为宏伟豪华。大明宫平面呈不规则的长方形，自南向北纵列的主要宫殿有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其中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是举行国之大典的地方，其风格辉煌，气魄雄伟，开阔明朗，代表了当时建筑的最高水平。

2．寺塔建筑

隋唐佛寺建筑遍布全国各地，但绝大多数都已坍毁无存。流传到今天的唐代佛教殿堂较为完整的只有两处，即山西五台山的南禅寺正殿和佛光寺正殿。

南禅寺正殿建于唐建中三年（公元782年），是五台山中一座较小的佛殿，其面阔三间（11.75米），进深三间（10米），因进深不大，故殿内无柱。为了使建筑整体比例合适，屋顶采用了单檐歇山式。主要构架、斗拱和内部佛像基本上是原物。

图5-30　佛光寺大殿殿角斗栱　唐　山西五台山

佛光寺正殿建于唐大中十一年（公元857年），正殿面阔七间，进深四间（图5-30）。虽经过多次修葺却改动极少，基本保持了唐代原来风貌。大殿设计营构独具匠心，把建筑的结构、空间与内部的雕塑、壁画有机地结合起来，在简单的平面上创造了丰富的空间，体现出了结构与艺术的统一。

塔在南北朝时期是佛寺组群中的主要建筑，到隋唐，它虽不再是组群的中心，但仍是佛寺的重要组成部分。塔的姿态挺拔高耸，成为佛寺乃至城市的特殊点缀。隋唐木塔都已无存。现存者都是仿木构建筑的砖塔，其形式大致可分为楼阁式塔、密檐式塔、单层塔三种类型。

图5-31　慈恩寺大雁塔　唐　陕西西安(www.xing528.com)

现存的隋塔有山东历城神通寺的四门塔，其建于隋大业七年（公元611年），是一座单层塔，全用青石块砌成，造型美观，反映了早期佛塔形制的形状。唐塔留存较多，楼阁式塔有总章元年（公元668年）建造的西安兴教寺玄奘塔、开耀元年（公布681年）建造的西安香积寺塔及建于公元8世纪的大雁塔（图5-31）。此类塔平面成方形，塔身呈梯形，每层用砖砌成仿木建筑的斗拱形，层檐挑出，打破塔身的直线轮廓，庄重而别致。密檐式塔，主要有云南大理崇圣寺的千寻塔，河南嵩山的永泰寺塔、法王寺塔等。挺拔峻峭的千寻塔东临洱海，西倚苍山，在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南诏大理城是地标性的建筑。唐朝留下来的单层塔，多为僧尼的墓塔，有石造的、砖造的，一般体积不大，塔身较矮，装饰简单。

3．陵墓建筑

隋唐盛行厚葬之风，帝王都试图将在世的威严在死后继续显现出来，因而留下了诸多“地下宫殿”。在隋唐陵墓中，以唐帝王陵规模最大。唐帝王陵分布于陕西渭水北岸乾县、礼泉、泾阳、三原、富平、蒲城一带，在唐朝十八处陵墓中，仅献陵、庄陵、端陵三处位于平原，其余的都是在山丘建造的。利用地形，因山为陵，增加了陵墓的神秘感和威严感。

唐代帝陵继承了汉代陵园四向开门的传统并有所发展。从布局来看，陵区的规划和长安城的规划有相似之处。陵区相当于廓城，内建方形围墙为内城，其四面正中为门，设门楼，四周有角楼。南门朱雀门内建大祭典礼之所——献殿，门外则是长达数公里的神道。在神道两侧，唐陵均设置了精美的石刻。唐陵的这一设置成为后世的一种楷范，影响了宋、明、清时期陵寝的设置。此外，陵区内广植松柏槐杨，与石刻一起丰富了陵区的内容，充实了陵区的空间，对渲染烘托肃穆庄严的气氛起了重要作用。

4．园林建筑

在继承南北朝传统的基础上，隋唐园林建筑再度繁荣。虽未见实物，但从唐诗和有关史籍中仍可看出隋唐园林的壮观景象。特别是唐代，朝野上下造园风气盛行，无论规模还是数量都超越了前代，并对宋元明清的园林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隋唐园林主要分为皇家园林、寺观园林和私家园林。

皇家园林主要集中在长安、洛阳两地，又分大内御苑、行宫御苑和离宫御苑。其中隋洛阳的西苑、唐长安的大明宫等属于大内御苑；华清宫属于行宫御苑；离宫御苑则分布广泛、数量众多。这些皇家园林通过地势的崇高、形制的巨大、环境的肃穆将皇权的至尊威严实体化，让人们对天子的神圣由衷产生敬畏之心。而佛教的大小名山、道教的洞天福地、五岳等既是隋唐时人宗教祭祀的圣境，又是人们游览风景的胜地。与魏晋南北朝相比，隋唐时期的私家花园明显增多，特别是唐代的私家园林，不拘形式，不求豪华，取其精神，以怡情养性为宗旨，以诗情画意为追求，艺术上有明显的升华，这一变化，使园林真正纳入了艺术领域。至此，中国古代园林的独特风格与特征凸显了出来。私家园林又可以分为贵族园林和士大夫园林。其中士大夫园林是唐人园林的重要景观，不仅丰富了古典艺术宝库，也使园林艺术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并且对宋元明清造园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5．桥梁建筑

安济桥位于河北赵县，是隋代著名工匠李春主持设计建造的。因赵县古称赵州，故安济桥又名赵州桥。赵州桥距今已1300多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保存依然完好的石拱桥（图5-32）。赵州桥全长50.82米，以净跨度长达37.37米的大券横跨于洨水之上，是当时中外跨度最长的石拱桥。此桥在技术上最突出的特点是在大券两肩各做两个小券，这样既节省了修桥的材料，减轻了桥身的重量和对桥基的压力，又能在水涨时起到增大排水量，减少水流推力的作用，是具有高超技术与非凡智慧的工程创造。此外，赵州桥还具有十分突出的艺术特色，其桥体造型美观大方，雄伟中显出秀逸、轻盈、匀称的视觉美感。特别是桥面两侧石栏杆上那些“若飞若动”的龙兽之状的雕刻，令人赞叹不已。赵州桥体现了隋代建筑艺术的独特风格，在世界建筑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图5-32　赵州桥　隋　河北赵县

隋唐时代，繁华似锦，风范尽现，这一盛世天朝成为了最让人们缅怀的、自信的、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