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有关学术人才成长经历的研究发现早期教育与生活经历具有重要作用。[9]根据2011年全国研究生院高校教师的问卷调查,对于题项“高中前教育对于成长为一位出色学者的重要程度”,“非常重要”为7,“非常不重要”为1,结果发现高校教师较为认同高中前教育经历对于个体学术成长的影响,尤其是认为中学期间养成的学习习惯的重要性程度较高。
表5-2 高中前教育对于成长为一位出色学者的重要程度[10]
“1980s入职同期群”教师共有13位教师,他们出生于1950年至1969年间,其中4人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和其后的“上山下乡”运动,这次政治事件扰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秩序,使得本应在中学或大学继续接受教育的他们,或在田间劳作,或到工厂去做工,这种被突然中断的教育过程对于他们之后的生命和职业历程留下了持久的影响。言语之间他们总是称自己是“被耽误”的一代。潘鸣啸认为在后来国家四个现代化建设时期,教育水平和毕业文凭被提升到了社会评价的第一位,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这更增强了他们对“耽误了的一代”的认同感。[11]
即便那些年龄略小,未经历过“上山下乡”的大学教师,也间接地受到这次事件的波及。他们在1980年代初期进入中学读书,而那时刚刚经历过十年动荡的中学,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教育投入、基础设施、师资水平等普遍都比较薄弱。1980年我国人均国民收入仅为376元,教育事业费只占国民收入的2.55%。整个1980年代教育事业费占国民收入比例与人均国民收入呈负相关,教育事业费的增长速度低于国民收入的增长速度,也落后于国民经济发展速度。[12](www.xing528.com)
高中毕业就没有大学可以上了,我先是在乡务农,兼任农村基干民兵,后来又去修路,其间还收过酒瓶,搬运过磷肥,垒过海堤,挑过棉籽。记得在砖瓦厂做工时,往往一干就是连续两天两夜拉车,最长的一次是连续拉车54小时,最终还是因为砌砖机故障才停下来休息,有时干完活就躺在烧好的砖堆上,用草帘往身上一遮就睡着了,根本感觉不到蚊子咬。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觉得还是得靠读书改变贫穷和无知,所以恢复高考之后,我就边干活边复习考试。1979年我第一年考没有考上,第二年就上了,那时我已经21岁了。(A-HIS2,“1980s入职同期群”)
我们这一代人都是被耽误的。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原因,我在工厂做了五年半的工人,1977年恢复高考后才有机会进入大学学习。(A-PHI1,“1980s入职同期群”)
“文化大革命”对我来说耽误了我很多年,我是从1978年入学,从1966年到1978年十几年被耽误掉了,1966年的“大串连”[13]我也参加过,到了1968年开始工作,全是一片红,插队落户,后来都没有进工厂,后来都是到农村去,“文化大革命”对于我的影响还有可能大部分是心理的影响,心里总是有些不愉快。如果可以进入正规的学校进行学习,可能后面的职业发展会更加好。(A-MATH4,“1980s入职同期群”)
“1990s入职同期群”所接受的早期教育是完整的,但某种程度上说那时我国的基础教育仍然相对薄弱。A-EDU1老师在反思自己目前职业所面临的困境时就追溯到自己早期比较薄弱的教育质量。而对于2000s以后入职的这个群体,如A-EDU1老师所说,他所接受的高等教育是越来越好的,整体上这个同期群恰好经历了我国整体教育投入快速增加,教育水平大提升的时期,他们在早期都接受了相对良好的知识训练。
我大学后所受的教育是越来越好。从本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学型学校,我记得考研那时候去图书馆只找到一本类似教材的参考书,你都知道图书馆有多破了;然后到研究生学校是一个985高校,再到我博士的学校到×校(境外高校),更是提供了一个国际化的平台。但我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农村接受的教育,1970年代到1980年代初期整个农村的基础教育都比较差,后来改革发展的大潮把我放在好的环境中去发展,我也很努力,但底子没有打好,这也可能是导致我后劲不足的一个原因吧,说不清楚。(A-EDU1,“1990s入职同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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