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群“梁园风流”之中,羊胜和公孙诡都来自齐国,号称“齐人”,也是奇人。虽然两人出生年不详,但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们都死在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年)。
根据史料记载,羊胜“善辞赋”“负韬略”,为当时的著名策士,流传下来的赋文只有《屏风赋》一篇。赋文以绣屏自喻,表达了对梁孝王的一片赤诚之心。公孙诡“多奇邪计”,他慕梁孝王之名来到梁国,梁孝王非常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赏赐他千金,官至中尉,号曰公孙将军。公孙诡著有《文鹿赋》,篇幅很短,旨在颂扬梁孝王刘武的功德。
2.刺杀大臣事败被诛
羊胜和公孙诡如果仅仅待在梁孝王刘武身边从事文学创作,在梁园唱和之中,他们很可能会留下更多脍炙人口的作品。但很可惜,他们参与了刺杀朝廷大臣的行动,并因此早早终结了自己的生命。被羊胜、公孙诡盯上的大臣叫袁盎,个性刚直,有才干,以胆识与见解为汉文帝所赏识。
袁盎有较浓厚的儒家思想,强调等级名分,按“礼”行事,不能有僭越行为。为人敢言直谏,后因此触犯汉文帝,被调任陇西都尉,再后迁徙至吴国丞相。吴王刘濞为人骄横,素对朝廷不敬。袁盎见事不可为,每天喝酒至大醉,不问政事,明哲保身。汉景帝即位后,吴楚七国以诛晁错为名发动叛乱。袁盎奏请皇帝斩杀晁错以平众怒,被封为太常,掌建天地、神祇、人鬼之礼,位列汉朝九卿之首。叛乱平定后,袁盎被封为楚相。
汉景帝刘启的母亲窦太后生育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分别是刘启、刘武和长公主。在两个儿子中,窦太后更喜欢刘武,力促汉景帝册封刘武为储君。
梁王“二十五年复入朝,是时上未置太子也,上与梁王燕饮,尝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王辞谢。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意思是说,汉景帝在一次酒宴上“从容”地许了承诺,说自己千秋万岁之后让自己的弟弟继承皇位。刘武听到汉景帝的诺言内心极为高兴,虽然知道不是哥哥的真心话,但“君无戏言”,依然为之动心。汉景帝的提议遭到了窦婴的坚决反对,提出:“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刘武的愿望落空。
景帝七年(前150年),汉景帝废黜栗太子,这又让刘武看到了希望。窦太后也不断提醒汉景帝,希望他履行承诺,立梁孝王刘武为太子,以便将来接替景帝为西汉皇帝。但此事遭到了大臣袁盎等人的坚决反对而废止。
刘武的皇帝梦成为泡影,他将这一切归罪于袁盎等大臣,心中怀有深深的怨恨,促使刘武做出了不明智的举动。他与羊胜、公孙诡密谋,派刺客刺杀袁盎等十余人。
案发后,汉景帝怀疑暗杀事件为梁孝王主使,先后派遣十多批使者来梁国察验,捉拿谋主。为保护羊胜与公孙诡,梁孝王将二人藏匿在自己宫中。朝廷派出的使者捕获不到二人,对刘武督责甚急。刘武心中万分恐惧,在内史韩安国的说服下,他令羊胜、公孙诡二人自杀。两个著名的汉赋大家,因卷入宫廷斗争而早早地伏剑殒身。
3.暗杀事件伤及刘武
刺杀袁盎事情败露后,景帝一步一步地疏远了梁孝王刘武。
刺杀袁盎事件之后,梁孝王的心情十分矛盾,虽然放弃了立储的想法,但又于心不甘。他负荆请罪于景帝面前,希望得到景帝的谅解。但景帝不为所动,并确定了立第十子刘彻为太子,即后来的汉武帝。
汉景帝中元六年(前144年),梁孝王再次入朝,请求留在长安,入侍皇太后,但景帝没有批准。他和母亲窦太后整天哭泣,心情十分糟糕,回到封地睢阳后四个月,突患热病,病情急剧恶化,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就这样,梁孝王刘武黯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刘武死后谥号梁孝王,葬于芒砀山主峰保安山。
刘武刺杀大臣的愚蠢举动也改变了梁国的历史。在他死后,景帝将梁国一分为五。梁国之外,另立了济川国(都济阳,今河南兰考境内)、济东国(都无盐,今山东东平境内)、济阴国(都定陶,今山东定陶境内)、山阳国(都昌邑,今山东昌邑境内)。被拆分后的梁国都睢阳,虽有当年的梁国之名,却已无当年的梁国之实。此时梁国的辖境约相当于今安徽砀山及河南虞城、商丘、民权等地。与平定七国之乱之后梁国最强盛时期的局面相比,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战国时期有四大名人,号称“战国四公子”,他们是魏国的信陵君、齐国的孟尝君、赵国的平原君、楚国的春申君。四人礼贤下士,广招宾客,以扩大自己的势力。门下有学士、方士、策士、术士以及食客,“鸡鸣狗盗”之徒咸集门下,以供其使用。(www.xing528.com)
梁孝王刘武广揽名士,也应该是战国“养士”之风的延续。这些名士或者说这些“梁园风流”为梁国的强盛装点了门面,但其中的一些谋士的“韬略”和“奇计”,也让梁孝王背上了沉重的包袱,甚至是缩短了寿命。
【注释】
[2]王增文:《论梁苑辞赋》,《中州学刊》1996年第5期。
[4]班固《汉书·儒林传》。
[5]班固《汉书·京房传》。
[6]班固《汉书·儒林传》。
[7]刘秀森:《文化瑰宝——商丘出土的汉梁文物》,《光明日报》1996年12月17日。
[8]舂牍,顿奏体鸣乐器,亦称“顿相”。演奏时,双手持以顿地,如使舂杵。
[9]《汉书》记载,孝文帝时,吴太子刘贤入京,得以陪伴皇太子(即后来的景帝)。吴太子的老师是楚人,使他养成轻佻、剽悍的个性,平时又很骄矜,与皇太子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皇太子就拿起棋盘打他,不料把他打死了,就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安葬。吴王很生气,说:“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于是又派人将儿子的遗体送回长安。吴王从此产生怨恨,失去了藩臣所应尽的礼节,称病不来朝见天子。
[10]冯唐在汉文帝、汉景帝时不被重用,汉武帝时被举荐,已是90多岁。
[11]李广,汉武帝时名将,多次与匈奴作战,军功卓著,却始终未获封爵。
[13]梁鸿为东汉人,作《五噫歌》讽刺朝廷,因此得罪汉章帝,避居齐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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