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充分的准备后,1942年5月2日下午,在延安杨家岭中共中央办公厅楼下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一百余位被邀请来的文艺界代表坐在长条板凳上,静候着毛泽东。毛主席一到会场,大家都自觉起立,由周扬介绍,毛泽东上前与他们一一握手。
▲延安文艺座谈会人员合影
在会议大厅里,大家静静地听着毛主席的讲话。主席颇有风趣地说:“我们有两支军队,一支是朱总司令的,一支是‘鲁总司令’的,即‘手里拿枪的军队’和‘文化的军队’。而文化军队是团结自己、战胜敌人必不可少的一支军队。”他指出,召开座谈会的目的是“研究文艺工作和一般革命工作的关系,求得革命文艺的正确发展,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务”。当谈到鲁迅“总司令”领导文化军队时,全场响起了掌声和笑声。接着毛主席提出立场、态度、对象、感情和学习等问题,供会议讨论。
毛泽东讲完之后,会议稍作休息,继续开会之后,大家发言讨论。开始有些冷场,台上看着台下,台下看着台上,一时没人愿意第一个讲话。毛泽东提议,请萧军第一个发言。丁玲马上附和着说:“萧军,你是学炮兵的,你就第一个开炮吧!”两句话一鼓动,萧军就从位子上站起来:“红莲、白藕、绿叶是一家;儒家、道家、释家也是一家;党内人士、非党人士、进步人士是一家;政治、军事、文艺也是一家。虽说是一家,但它们的辈分是平等的,谁也不能领导谁。”萧军没有谦让,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接着又有几位同志谈了各自对当前文艺的看法。毛主席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地在纸上记着,时而微微点头,时而淡淡一笑,时而插上几句话。
5月16日,座谈会举行第二次会议。毛主席、朱总司令继续听取大家的发言。民众剧团团长柯仲平讲了他们下乡演出盛况,说群众看了演出送来许多慰劳品。他说:“我们就是演《小放牛》。你们瞧不起《小放牛》吗?老百姓都很喜欢。你们要找我们剧团怎么找呢?你们只要顺着鸡蛋壳、花生壳、水果皮、红枣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与会代表都笑了,毛主席也笑了。不过毛主席讲:“你们如果老是《小放牛》,就没有鸡蛋吃了。”从晋西北前线归来的战斗剧社社长欧阳山尊发言说:“战士和老百姓对于文艺工作者的要求是很多的,他们要你唱歌,要你演戏,要你画漫画,要你写文章,并且还要求你教会他们干这些。看起来似乎你付出去的很多,但事实上,你从他们身上收到的、学到的东西更多。”他还说:“前方的战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艺活动,这样多的文艺干部,留在后方干什么?大家都上前线去吧,我举双手欢迎!”毛主席十分赞赏他的发言,说还是前方来的同志了解情况,熟悉群众,提出了很好的意见。
5月23日,座谈会举行最后一次会议。晚上,三根木棍悬起一盏汽灯,照得会议厅前一片通明。朱总司令首先讲话。他针对有人提出要做中国第一作家、世界第一作家;鲁迅一直是革命的,没有什么转变;鲁迅从来不写歌功颂德的文章等观点提出批评。朱总司令说:“不要眼睛太高,要看得起工农兵。中国第一也好,世界第一也好,都不能自己封,都要由工农兵群众批准。”关于转变问题,他说:“岂但有转变,而且是投降。”并以自己的经历说道:“我是一个从旧军队出身的人。我就是投降共产党的。我认为共产党好,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我到上海找党,没有解决参加党的问题。后来到德国,才入了党。我投降无产阶级,并不是想来当总司令。后来打仗多了,为无产阶级做事久了,大家看我干得还可以,才推我当总司令的。”他又说:“共产党、八路军,就是有功有德,为什么不该歌、不该颂呢?”
最后,毛主席作“结论”,他说:“座谈会开了三次,开得很好。可惜座位太少了,下次多做几把椅子,请你们来坐。我对文艺是小学生,是门外汉,向同志们学习了很多。前两次是我出题目,大家做文章。今天是考我一考。大家出题目,要我做文章,题目就叫‘结论’。朱总司令讲得很好,他已经作了结论。中央的意见是一致的。有些问题我再讲一点。”毛主席针对延安文艺界的现状和争论,联系五四以来革命文艺运动的经验,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高度,明确地解决了文艺工作的方向问题、道路问题。他给文艺工作者提出了明确的任务:“抗日战争爆发以后,革命的文艺工作者来到延安和各个抗日根据地的多起来了,这是很好的事。但是到了根据地,并不是说就已经和根据地的人民群众完全结合了。我们要把革命工作向前推进,就要使这两者完全结合起来。我们今天开会,就是要使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作斗争。”
▲毛泽东、朱德等与参加延安文艺座谈会的同志合影
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43年10月19日在《解放日报》全文发表。(www.xing528.com)
为了贯彻文艺座谈会的精神,1942年7月,陕甘宁边区政府文化工作委员会举行会议,决定文艺工作者应该有组织地到部队去,各协会会刊应该以反映工农兵生活的作品为主要内容,并要抓紧创作以边区现实为题材的剧本。
▲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文艺工作者会议之后,作家们纷纷下乡。萧三、艾青、塞克赴南泥湾了解部队情况,陈荒煤赴延安县工作;刘白羽、陈学昭下农村与连队,高原去陇东等地,柳青去米脂县吕家俭乡;丁玲到工厂。鲁艺、边艺、部艺、平剧院、民众剧团、西北文工团、联政宣传队等也纷纷奔赴农村与前线。
随着解放区最困难时期的过去,延安文艺座谈会精神的贯彻,作家们深入实地,深入生活,陕甘宁边区和各抗日根据地的新文艺运动进入一个新阶段,革命文艺呈现繁荣昌盛的局面。许多农村建立了俱乐部、业余剧团,结合农村特点开展小型多样的文艺演出活动和文艺创作活动,紧密配合党的中心工作和现实斗争,表现农村的新生活和新人物。部队文艺活动和文艺创作也很活跃,戏剧、诗歌,特别是快板、枪杆诗,对练兵、行军、打仗都起了有力的宣传和鼓动作用。
广大专业文艺工作者走向社会,深入工农兵,学习民间艺术,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体验,比较熟悉了群众的语言和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创作出崭新的作品,涌现出一批表现新题材、新主题、新人物的新型小说。
赵树理1943年创作的《小二黑结婚》和《李有才板话》,被誉为解放区新文艺的代表作。茅盾称赞《李有才板话》“是一部新形式的小说”。赵树理又在1944年、1945年写了《孟祥英翻身》《李家庄的变迁》和其他的中、短篇小说,成为解放区最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
同一时期,邵子南的《地雷阵》,描写爆破英雄李勇创造“地雷战”的事迹,表现一个普通农民在战争中锻炼成长;华山的《鸡毛信》、管桦的《雨来没有死》,描写根据地儿童参加抗日斗争;刘白羽的《政治委员》《无敌三勇士》,表现部队生活和战斗中的英雄人物;马烽、西戎合写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吕梁英雄传》,描写晋绥边区民兵英雄对敌斗争的事迹;柯蓝的章回体通俗小说《洋铁桶的故事》,写了农民在八路军支持下出生入死与日寇汉奸英勇战斗的故事。欧阳山于1941年到延安,深入陕北农村,创作了《高干大》,写互助合作运动,把20世纪40年代农村经济战线的思想斗争写得相当深刻。柳青于1943年去米脂县当乡政府文书,深入基层,熟悉陕北农民的生活,1947年完成《种谷记》,写了1943年陕北王家沟发展生产、组织变工种谷的故事。
此外还有其他抗日根据地作家的创作,如秦兆阳、杨朔、峻青、孙犁、王若望的短篇小说,题材十分广泛,写农村减租减息的斗争,写农民翻身的喜悦,写农村的社会改革。在此基础上,产生了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周立波的《暴风骤雨》等著名长篇小说。这些表现重大题材的优秀长篇小说,到解放战争时期才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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