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在新型民主社会发挥作用伊始,巴塞罗那在几任市长持续推动下,开始了迄今为止最晚的一次大规模城市再生建设运动。这次运动分为几个因势利导的有序阶段,而最先启动的,就是以公园营造和广场塑造为主要任务的城市环境空间提升。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是巴塞罗那在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的赋予公共艺术以明确角色,全面纳入城市空间整理的历史时期。随着仅关注物质供给、经济效益的理想城市观念显现弊端,人们逐渐意识到自然生态和历史文脉对于理想城市形态的重要价值。因此,由政府或私人出资,巴塞罗那在保护旧有历史遗产的基础上,以城市空间所稀缺的水和绿化等资源为操作要素,兴建了一批富有创意的环境艺术公园和主题广场,涌现出一批艺术价值极高的公共艺术作品。从建成作品与城市空间的关系来看,这批作品类型多样。笔者尝试从空间效应的维度中对涉及的环境艺术创作和公共艺术作品加以线索化的列举。具体如下:
图39 里卡多·波尔非(R. Bofill),Walden 7,巴塞罗那
图40 Parc Del Clot
图41 l'Espanya Industrial公园公共艺术雕塑
(1)调节式突变空间
图42 La Creueta del Coll公园公共艺术雕塑
这类作品以临近高密度街区群体为背景,以参与性构筑物为框架,综合绿化、水体和雕塑,制造空间的异质性,成为临近街区空间群体中为数不多的调节性突变基因。例如占据两个塞尔达式街块,位于火车北站旁的l'Estacio del Nord公园。又如以桥体为框架、以建筑废墟为记忆,综合瀑布,缓丘的Clot公园(图40)。
(2)生产性遗存改造
这类作品将曾经的生产性基址改造为拥有较大参与空间的主题公园,综合布置绿化、水体、雕塑,保护和利用不同形式的历史遗存。例如利用纺织工厂旧址开发为工业公园的l’Espanya Industrial(图41)。又如建立在采石场遗址上的La Creueta del Coll公园(图42)。
图43 公共艺术雕塑
(3)场所化主题雕塑
这类作品以不同规模、不同材料、不拘形式的公共艺术雕塑植入开放空间,制造特定主题或意象的场所精神。例如 雕塑家Josep Maria Subirachs在加泰罗尼亚广场的纪念性雕塑作品Fransesc Masia。又如雕塑家Aiko Miyawaki在奥林匹克公园模仿火花的作品“Utsuroi”。再如Claes Oldenburg在V all d’Hebron的具有诙谐意味的作品Matches。还有波普艺术家Roy Lichtenstein位于巴塞罗那海岸的象征性作品The Head of Barcelona。雕塑家Joan Miro著名雕塑作品“Woman and Bird”。当然,还有建筑师Frank Gehry的后现代解构主义作品Golden Fish(图43)。
(4)参与性城市家具
图44 安东尼塔皮亚斯(Antoni Tapies),安东尼塔皮亚斯基金会(Fundation of Antoni Tapies),公共艺术雕塑(www.xing528.com)
这类作品以小规模的参与性城市家具,植入场所精神或集体记忆较为典型的历史场域,以产生特定的人文对话,例如艺术家Eduard Chillida在旧城(Ciutat Vella)核心区的国王广场中,放置的铸铁座椅雕塑。
(5)奇观化材料应用
这类作品以现代材料意象与历史建筑形成互补,形成特有的对话,以制造特殊的审美奇观意象。例如艺术家Antoni Tapies用现代材料制造的云雾效果与建筑师Lluis Domenech I Montancer设计的加泰罗尼亚现代主义建筑作品之间的对比(图44)。
(6)异质性壁画浮雕
这类作品以壁画或浮雕形式附着于建筑立面,制造异质于周边环境的视觉冲击力,以形成具有强烈印象的城市集体记忆。例如Pablo Picasso在建筑协会大厦立面上的壁画、Joan Miro在巴塞罗那机场的壁画,以及巴塞罗那地铁站中各式各样的壁画和浮雕创作(图45)。
(7)情景化互动装置
这类作品以可动装置调配局域情景。例如Jardins de la Vil·la的庭园移门。
(8)包裹式界面营造
这类作品以城市空间界面形态的营造,软性的制造特定主题的包裹场域,例如建筑师Carme Fiol的作品Fossar De Les Moreres。
实际上,由于巴塞罗那的环境艺术创作和公共艺术作品精彩纷呈,任何按照单一线索的分类工作都不能全面反映其中的价值。从另一个思路来看,这些创作也许并无归类分析的必要,缘自每一个作品并不以先在或外在的分类法则彰显自身价值,更多服从于现场情境以及艺术家的情感思路。因此,很多类型化着眼公共艺术单体的研究,其价值往往仅能落实为某种评价式的信息索引。而从宏观城市体系作用于微观城市空间营造的角度来看,笔者更愿意为作为话语整体的环境艺术范畴,争取亟待自觉的某种空间图层式任务。这种图层并不锁定固定的空间要素作为依托,它希冀于扮演街区营造中最需要的特殊角色。而这一空间图层如果存在,目前最为重要的不是保证作品的呈现,而是培养这一任务在城市受众中的心理预期。
也许,现场的情境效应和背后的持续推动力是环境艺术创作须同时必备的两个基本条件,缺一不可。这可以在巴塞罗那公共空间营造的过程中得到充分印证。对于标榜城市人居质量和改善市民活态生活的环境艺术创作,一定程度上处在某种公益事业的边缘。因此,在无法像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那样由政府主导、自上而下体系化推进的情况下,怎样保持环境艺术创作获得持续动力。20世纪80年代,西班牙本土雕塑家可培罗(Xavier Corbero)将这一工作演变成一种互利共赢的运作机制,提供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思路。他邀请国内外艺术家,为巴塞罗那公共空间创作艺术雕塑。思路的转变在于,创作成果的落成时刻,也将是以城市空间替代传统美术馆进行作品展览的时候。所以,巴塞罗那对于可培罗和他邀请而来的艺术家来讲,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美术馆。但与美术馆展览架上艺术的属性不同,雕塑作品创作于城市现场,一定程度上将场域精神与作品本身打包在一起,形成特定的城市文化编码,这是从仅提供展示功能的美术馆,升级为同时兼具城市集体记忆的都市博物馆的新兴双关思路。此外,雕塑艺术作品分散在城市各处,也像针灸术一样调整着巴塞罗那的城市空间节奏,形成了以点带面辐射全城的空间图层。更为可贵的是,可培罗将这种机制的链条扩大到社区生活,使社区受众不仅可以在生活情境中享有不断更新的城市意象,而且有机会参加到公共艺术作品的选择和维护中,从而在空间营造的过程中增进自身对社区的认同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