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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高迪城市纪念物创作

时间:2023-08-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单体建筑的成就来看,巴塞罗那可以称之为高迪之城,源自高迪为巴塞罗那提供了提纲掣领的城市纪念物。而加泰罗尼亚建筑的民族形式似乎也在高迪的创作中得以丰满和明晰。其二,高迪将圣家堂的设计建造过程看待为城市进化,甚至看待为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并以此作为自己投身的生活方式。总之,高迪在近乎严苛的街块法则中,找到了兼顾自身特点的创作方式,并依据态势更好的彰显了塞尔达式街块的优势。

安东尼·高迪城市纪念物创作

从单体建筑的成就来看,巴塞罗那可以称之为高迪之城,源自高迪为巴塞罗那提供了提纲掣领的城市纪念物。而加泰罗尼亚建筑的民族形式似乎也在高迪的创作中得以丰满和明晰。高迪对崇尚自然,不拘成法观念的笃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加泰罗尼亚建筑领域的实践。

1888年的世界博览会强化了加泰罗尼亚建筑师寻找本民族语言的意识,这使很多建筑师开始摆脱彼时盛行于欧洲的折衷主义(Eclecticism)立场。另一方面,塞尔达的扩展区规划制造了大量项目机会,建筑领域的创作亟待找到一种能承载现代性洗礼的民族语言。区别于文学艺术,建筑风格的确立显然需要更为漫长的时间,从摩尔人(Moors)[22]文明到东方文明,再从哥特世界到新艺术运动,巴塞罗那经历了建筑意识形态的探索与论战。高迪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走上了建筑实践之路。

高迪所处的时代中,现代技术(Modern Technology)和传统技艺(Traditional Craft)的关系正从一种微妙的共存转变为彻底的博弈。而现代技术以近乎席卷的趋势,促成机器化生产对主日常生活的主宰。传统技艺面临消亡,只在贵族阶层中充当对旧有财富的炫耀。区别于积极接纳时代的建筑师新贵,高迪选择成为地方传统的追随者。但他并不守旧,而是一位直面际遇的革新者。在民族风格的真空中,高迪以独立于现代性世界的姿态,复兴了一种凭借传统材料技艺,诠释“有机自然”(Organicnaturalistic)的在场创作方式。所以,高迪不仅是加泰罗尼亚民族形式的保护者,还是创造者之一。

图32 高迪(A. Gaudi),圣家堂(Sagrada Familia),巴塞罗那

图33 高迪(A. Gaudi),米拉公寓(Casa Mila),1912年建成,巴塞罗那

图34 高迪(A. Gaudi),古尔公园(Park Guell),巴塞罗那

从位于巴塞罗那的作品来看,高迪一方面致力于将常规的静力学结构与崇尚自然面貌的建筑学形式相匹配,同时也致力于将不断推陈出新的有机形态与同样不拘泥于成法的装饰语汇结合起来。无论是圣家堂(Sagrada Familia),还是巴约之家(Casa Batllo)、米拉公寓(Casa Mila),抑或是古尔公园(Park Guell),其空间中渗透着一种强烈的生命活力和陌生化宗教神性。是某种拥有巴洛克形式语言的基本动势,但却搬运活态自然界原型的奇幻情境。圣家堂的空间格局与其说继承了哥特式教堂的高耸意象和繁复装饰,倒不如说将宗教世界搬进了万物有灵的参天树林(图32)。巴约之家和米拉公寓的多义曲面形态,与其说挑战了建筑设计的几何传统,倒不如说是改造了一处鬼斧神工的天然洞穴(图33)。而古尔公园的实验性气质并不能遮挡高迪在自然现场中再造自然的天才能力,我们可以在古尔公园的一系列使用原始材料的建构语汇中,发现人类最初的建造智慧(图34)。在巴塞罗那,高迪被称之为上帝的建筑师,其每一件作品,都名副其实地具有公共艺术的倾向。

高迪诠释了一种在场的建筑创作方式,这鲜明地区别于那些伏案绘图的建筑师。他经常和他的学生讲,相比于图纸带给他概念,他更依赖于创作各种模型来把握整个创作过程。置身于现场,会发现高迪的作品很难以图纸方式设想和推敲,这可能是高迪迷恋手工模型的直接原因。但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工作中的高迪类似于一个时刻受到启发,时刻追寻灵感的艺术家,新的推进方向可能来自于刚刚审视对象时的新发现,而这一工作方式最好的地点就是模型旁边或建造现场。因此不管是低头打量模型,还是抬头思量正在被建造的房子,高迪更像一位雕塑艺术家,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建筑师。此外,高迪善于革新制作模型的方式,它运用木材、金属、泥灰等各种材料辅助思考,更创造性地运用倒悬绳索的方式模拟拱顶的力学形态。高迪的这类创作模型,已经可以被看待为某种具有现代观念的装置艺术作品(图35)。

尽管高迪的建筑崇尚有机的自然形式,追求不断变化的创作自由,但在旧城(Ciutat Vella)、扩展区(Eixample)或格雷西亚(Gracia)的作品,其严格遵循街块法则的程度令人惊叹。特别是位于扩展区的建筑作品,高迪以自己的方式诠释了马赛克街块的新内涵,也许,在高迪看来,一座城市是一个寻求契合、直面博弈的生命概念。(www.xing528.com)

首先,在圣家堂的创作中,高迪完成了对城市街区的升华。如同哥特式的巴塞罗那主教堂充当旧城的宗教核心,圣家堂是扩展区的宗教依托,高迪遵循塞尔达制定的大型公共建筑应占据整个街区的法则,将教堂平面的规模和形状适合于塞尔达的正方形街区,并顺势凸显其在罗西(A. Rossi)眼中作为城市纪念物(City Monuments)、在林奇(K. Lynch)眼中作为标志物(Landmark)的意象价值。其二,高迪将圣家堂的设计建造过程看待为城市进化,甚至看待为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并以此作为自己投身的生活方式。按照他的预测,教堂的建造应持续两百年,这意味着教堂并不只是这座城市的一处地点,还是这座城市的一段历史。教堂的创作过程、开工时间、阶段成果、建成时间等等均应成为引发回忆、引起共鸣的城市事件。

其次,巴约之家和米拉公寓,均是塞尔达式街块法则的忠实遵守者。巴约之家是街块非切角部位的建筑类型,米拉公寓是切角部位的建筑类型。从两个作品的平面分析来看,高迪表现出和创作激情相对的现实理性。巴约之家是彼时典型的城市公寓,高迪安排的平面形态极端规则,楼梯井和内庭选位、房间和设施分配基本是约定俗成的格式。高迪的工作像是为一个常规的街区住宅匹配令人惊叹的建筑立面与屋顶露台,并大幅度重置室内的生活主题和空间界面(图36)。高迪处理米拉公寓的立场与巴约之家类似,但米拉公寓在守住街块格局底线的基础上,平面处理更加自由。作为集合住宅,米拉公寓规模更大,拥有诸如夹层、画廊等更多的空间元素和功能主题,附着了高迪更多的创作想象(图37)。总之,高迪在近乎严苛的街块法则中,找到了兼顾自身特点的创作方式,并依据态势更好的彰显了塞尔达式街块的优势。

图35 高迪(A. Gaudi)的倒悬模型

图36 高迪(A. Gaudi),巴约之家(Casa Batllo),1904年建成,巴塞罗那

图37 高迪(A. Gaudi),米拉公寓(Casa Mila),1912年建成,巴塞罗那

图38 米拉莱斯(E. Miralles),圣卡特琳娜市场(Santa Caterina Market),巴塞罗那

再次,在古尔公园的创作中,高迪将彼时享誉欧洲的英国田园城市思想作为创作参考,一定程度上表明其深谙近郊住居生活的时代价值。公园寻址近郊山地,提供了一种介乎中心城区和乡野别墅的城市空间类型。这在城市扩张普遍引发社会问题的20世纪前后,无疑具有前瞻性,其实验性意义并不逊色于欧洲范围内同期的花园郊区实践和北美的生态文明整合。[23]

实际上,许多当代加泰罗尼亚建筑师均具有高迪崇尚自然,不拘成法的创作精神。我们可以从米拉莱斯(E. Miralles)创作的圣卡特琳娜市场(Santa Caterina Market)那覆盖前代建筑遗产、充满不确定性动势的马赛克拼图屋顶中窥见高迪引领的艺术传统(图38)。也可以从里卡多·波尔非(R. Bofill)设计的奇幻邻里住宅Walden 7中捕捉到近乎惊喜的空间神性(图39)。更可以在建筑师组合RCR Arquitectes[24]设计的社区图书馆中,找到那种试图突破机械语汇,于细微处革新的浪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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