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中国中青年美术家海外研究工程成果

因为我的专业方向是媒体艺术中的影像艺术，所以在这次瑞典研修中，我更关注运用影像和数字媒介来进行创作的女性艺术家。但是，通过我与当地艺术家的接触，我发现实际情况与我的预想有所不同，瑞典有一批活跃的女性影像艺术家，但运用虚拟现实、增强现实等数字手段和计算机编程、人机互动等科技含量较高的新兴媒介进行创作的并不是很多。

图13　安妮塔·马尔姆奎斯特和乌拉·韦斯特，《OOSOOM》(截帧)，影像装置，6’24”，2001年，艺术家自藏

图14　贝拉·鲁内，《KonsekvensanalysAktiva》，AR，手机软件及数码图片，2017年，照片为谭奇拍摄

是由于什么原因女艺术家们大多没有选择新的媒介来进行创作？瑞典艺术家是如何看待艺术媒介的变化的？我带着这些问题去采访了瑞典艺术、工艺和设计学院（Konstfack）艺术系的安妮塔·马尔姆奎斯特（Anita Malmqvist）教授。在20世纪90年代末，安妮塔与其他艺术家一起组织了一个名叫“艺术与电脑运算创作室”（ Creative Room for Art and Computing，简称CRAC）的媒体艺术平台，做了一些与CD-ROM、网络和计算机编程相关的作品。2001年她与乌拉·韦斯特（Ulla West）合作的互动影像装置作品《OOSOOM》（图13），将防止电影盗版的商业影碟编码技术用于对经典的科幻电影进行重新剪辑。她们将影像效果处理成马赛克编织状态，并在莫斯科的展览中形成互动装置。进入展场观看作品的观众数量决定了影像在两台电视机之间的切换。

安妮塔属于最早一批运用数字媒介进行创作的艺术家，但近些年来，安妮塔又将她的艺术实践从虚拟空间拉回到现实的物质世界。她在离斯德哥尔摩300多公里的乡村建立了一处神秘的花园，用影像记录下花园在不同时节的变化。安妮塔认为媒介无所谓新旧，它们只是一些物质世界的交流手段。十几年前，人们对互联网和计算机技术充满好奇和新鲜感，但现在这些数字媒介的东西无所不在，人们对此产生了麻木感，手工和原始的东西反而能够激起人们的兴趣。这也许是数字媒体艺术在瑞典的发展并不繁荣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是对于数字媒介和传统媒介，在皇家艺术学院任教的艾斯特·爱立信（Esther Ericsson）有着不同的观点，她更看好数字媒体的可变性。一串0和1交替的数字并不是可见的物质，但却可以促成物质之间的转换。艾斯特在皇艺负责三维扫描、建模和打印工作室，她希望能将传统的雕塑技法和三维扫描及打印技术结合起来，创作出既有手工质感和细节，又便于大量复制和变形的三维作品。(www.xing528.com)

Konstfack的染织专业教授，女艺术家贝拉·鲁内（Bella Rune）是数字媒体的坚定拥护者和使用者。贝拉使用AR增强现实技术和她的织品及拼贴雕塑相结合，将物质世界和虚拟世界巧妙地连接起来。《Konsekvensanalys Aktiva》（图14）是由一款手机软件和26张印在不同材质上的目标图片组成的AR增强现实作品，当你用手机摄像头扫描目标图片时，与之对应的三维立体动态图像就会出现。贝拉对人们放弃数字媒体回归物质世界的说法不屑一顾，她认为互联网世界制造的海量图片、文字和声音也是物质，跟沙子、泥土和棉线没有区别，如果我们将这些数码物质弃之不用，反而是一种资源浪费。

图15　谭奇、梅特和玛利亚姆，《对蝴蝶意味着什么》，音视频诗歌即兴演出，2018年，图片为视频截帧

三位女艺术家对传统媒介和数字媒介的不同看法拓宽了我对媒体艺术的认识，媒体艺术不仅是艺术媒介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关系，也可以是艺术类型之间的融合和互生。因此，在瑞典期间我就尝试与当地女艺术家进行跨界合作，从而探讨不同艺术媒介之间即兴合成的可能性。我与在哥德堡设计节上认识的梅特（Mette）和玛利亚姆（Mariam）两位艺术家一起合作完成了两件音视频诗歌作品，并在小画廊里进行了即兴演出。音视频诗歌是将诗歌、音乐和影像三者结合起来，进行即兴演出的一种表演形式。梅特是一位诗人，我们这次合作的作品来源于她的两首诗，一首叫《对蝴蝶意味着什么》（What Does It Mean To The Butterfly ）（图15）是关于蝴蝶在各种语言中的不同叫法，用诗的意象表现世界各地的女性觉醒。另一首是《黑色三角》（Black Triangle） （图16），一首象征主义的女性诗歌。玛利亚姆是与梅特合作多年的一位音乐家，这次我们三个人的合作是她们第一次将即兴影像引入她们的诗歌表演。对于我而言，也是首次以即兴表演的形式与诗人和音乐家合作。

图16　谭奇、梅特和玛利亚姆，《黑色三角》，音视频诗歌即兴演出，2018年，图片为视频截帧

如何将诗歌的意象，音乐的氛围和影像的感官情绪和象征性结合起来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经过数次排练，我们尝试从各自的方向出发，汇聚到一个适合的中间点上。诗歌、影像和音乐三个元素相互融合，而不是各自为政；相互转换，而不是突出某一部分。在整个合作过程中，我充分了解了本地艺术家的合作创作方式，也非常欣赏在合作过程中她们开放、包容和理解的团队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