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漫话：致敬《天下英雄》中的打斗场景

斗鸡在中国历史悠久，文献多有记载。三国时，曹植有《斗鸡诗》：“长筵坐戏客，斗鸡间观房。群雄正翕赫，双翘自飞扬。挥羽激清风，悍目发朱光。嘴落轻毛散，严距往往伤。”五溪人对于斗鸡也非常喜爱。其中以古辰州属各县为最盛。道光二十五年（1845）《湖南方物志》中，有“辰州出斗鸡，高二三尺，脚长善斗”的记载。五溪人称公鸡为“天下英雄”。有人将强悍性格的五溪人比作骁勇无比的公鸡。

打鸡喜寒惧热。斗鸡的季节，在每年的重阳节秋凉以后，到第二年的端午节夏天到来以前，其中以春节期间最为热闹。早年，每到新春季节，在辰水、水、酉水之上，总有人怀抱着心爱的打鸡，泛小舟而下，一路摆下擂台斗鸡。最后，各路“英雄”在辰州府的教场坪聚会，一决高低。

通常，斗鸡在街坊、村舍或河滩的空坪隙地拉开战幕。摆擂台的一方，一般是外来的斗鸡客。争强好胜的本地人，是必定会前去应战的。斗鸡场是用一个竹帘围成的圆圈，打斗的双方就限定在那里面一决雌雄。训练有素的打鸡，都具有灵性，使出的战术，总是变化多端。有时，对垒双方腾空跃起，四只利爪在空中对击，称为“蹦子”；有时，一只打鸡腾空朝着对方扑去，对手却在它的肚下或翅底钻过，反身狠啄对方，称为“钻肚”或“插翅”……而其中最为精彩的，莫过于“溜圈”。打斗的双方，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之后，便顺着竹篾帘圈追赶起来，没完没了，有时竟连续追上一两个小时。追到后来，往往是强者在前面迅跑，每当后面追赶的对手体力不支时，它便回转身子杀一个“回马枪”，又是啄嘴，又是踢脚，直打到对手效仿母鸡发出“咯咯”的叫声，表示告饶与乞降，方才罢休。到时，战败的一方，要向战胜的一方拱手称臣，并要放着爆竹，为胜利一方的打鸡掸上红绸，表示祝贺。这时，胜利者连同他的披红挂彩的打鸡，要被人们抬着游街、游村，接受众人的喝彩。

一场恶战结束，斗鸡迷要立刻用鸡毛蘸涮鸡嘴中的血污，并就地搓湿泥为丸，喂给打鸡，称这样能起到镇定作用。而后，将打鸡抱回家中，好生调养，伺机再战。(www.xing528.com)

打鸡的选择非常讲究。心中有成套“鸡经”的斗鸡迷们，都能滔滔不绝地讲出“单冠”“葫芦头”“三菱花”“芙蓉花”“虎头冠”等各种冠形打鸡的不同妙处。打鸡的脑门要宽厚，眼窝要深大，嘴形一定要既粗直又长尖。打鸡的毛宜枯不宜光，宜深不宜浅，宜粗不宜细。毛色则以青色、红色为上，白色、芦花为下。打鸡的身子宜长，以宽胸马鞍形、前大后小为好。鸡眼则要选择绿豆眼、朱砂眼。鸡脚以硬者为佳，肉者为忌。一只上等打鸡的价格，往往会超过一头精壮水牛。

打鸡的饲养，需要格外精心。清晨，斗鸡迷们带着打鸡到河滩上、野地里跑步，让它们啄食沾着露水的青草，以期保持它们适中的体重。冬天，要给打鸡喂食黄栗刺里长的蛀虫，提火升温；入夏，要捉四脚蛇（蜥蜴）喂打鸡，退火解凉。打鸡喂到一定程度，要改敞养为笼养，限制食量，防止其肥胖。笼养还可抑制打鸡的蹦跳能力。因为蹦跳得过高，在打斗中往往被动挨打。斗鸡迷们视打鸡为珍宝。打鸡即或是老去，也绝不宰杀。打鸡若是死去，也绝不烹食，而是将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