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漫话：侗族山歌行走唱

玩山歌是侗家特有的情歌，流行于北部侗族地区的湖南新晃、芷江、会同、靖州以及贵州玉屏、三穗、天柱、锦屏等地。它不同于南部侗族地区（通道、黎平等地），有后生在夜晚到姑娘家中唱歌谈情说爱的“坐妹”习俗，而只能去山林旷野间唱情歌，而且必须是白天。人们将这种唱歌称为“玩山”，所唱的情歌称为“玩山歌”。唱玩山歌的地方，多在山坳上，在新晃一带，也将玩山称为“赶坳”。

元代初叶，通往云贵的中央驿道从北部侗族地区经过，使得这里的开发，较南部侗族地区要早。这里的侗胞，除少数边远大山区仍操侗语外，大部分均以“客话”（汉语）为日常生活用语，因此，“玩山歌”也以客话歌唱。各地“玩山歌”的腔调虽不尽相同，内容却大同小异。它的一套固定的歌唱程序，大多是一致的。男女初次见面时，唱的歌叫作《初相会》。唱歌时，男女双方都必须有一人或数人陪伴。《初相会》的内容，主要是男女双方以歌唱介绍自己的情况，表示对对方的爱慕之情。每段歌唱，必须以“初相会”三字为开头，如：“初相会，新打剪刀口难开……”歌唱结束时，双方以歌唱的方式，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若双方有意，如约而至，则唱《新的伴》。唱《新的伴》时，仍然必须有人陪伴。此后，若双方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男女便可单独约会了，这时，唱的歌叫作《久的伴》。“久的伴”三字为开头的“玩山歌”，唱的时间最长，往往要长达数年，相约达数十次。山野间缠绵的歌声，成为连接恋人感情的纽带，也成为相互间增进了解的手段。通过歌唱，可以了解对方的智慧，更可以了解对方的人品。当爱情之果成熟时，双方相约在各自好友的见证下，唱《誓愿歌》。这时，一方常对日后的生活做最坏的设想，另一方则表明愿意同甘共苦，终生相守的心迹。“誓愿”成为男女双方必须遵行的行为准则，具有不可低估的约束力。婚后，夫妻间若是闹矛盾了，把当初唱的《誓愿歌》搬出来，矛盾迎刃而解，这是生活中常有的事。《成双歌》是“玩山歌”的结束部分。届时，男女双方各相约好友陪伴，请他们作为见证，以祖辈流传下来的歌声，宣布他们爱情的成熟，比翼双飞。同时，也就此结束他们一生中的“玩山”生涯。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玩山”的男女最终都能成为眷属。感情无法继续了，双方便相约唱一次《反悔歌》，相互劝慰，彼此宽容，祝愿对方找到比自己更称心如意的伴侣，真可谓好聚好散。也有散了以后，通过沟通，又重新聚拢来的，双方则再“玩山”，唱一次《重相好》，握手言欢，重归于好，让爱情得以延续，也是常有的事。

侗家是能歌的民族，侗乡是歌的海洋。侗族有“饭养身，歌养心”的说法。侗家男女的情感生活，都由古老的“玩山歌”相陪伴。侗家男女，从牙牙学语时，便开始学习唱歌。会不会唱歌，是一个人是否聪明的标志。好歌手受到爱情青睐。在侗乡，如有谁人在“玩山”时不以歌声而以话语与对方交流，是要被视为愚笨，受到耻笑的。(www.xing528.com)

在北部侗族地区，有许多歌场，如靖州的岩湾、天柱的白市等，男女青年每年在固定的日子，都会在那里相聚“玩山”唱歌。他们在歌场所唱的歌，也都是“玩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