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漫话：梅山蛮、梅山教、张五郎的土俗神祇

古代，在湖南省今安化、新化一带，居住着一支称为“梅山蛮”的瑶族部落。这个部落以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灿烂的梅山文化。宋代，“梅山蛮”由于不听命朝廷的“招谕”，遭到长期封锁，无法耕牧，而以狩猎为生。当时，瑶族的居住地尚在湖南境内，包括今邵阳、益阳、怀化、永州、郴州一带的大片土地，几乎占了今湖南省的大半。自宋至明的数百年间，由于战乱、饥荒等原因，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的瑶族大规模南迁现象。瑶族的主要聚居地，由湖南迁到了广西和广东的交界处，以至于在“梅山蛮”旧日的领地安化、新化一带，瑶族人反而变得鲜见了。有趣的是，“梅山蛮”虽然在这里几近消失，它的影响却无处不在。一种奇特的文化现象产生了，这就是猎人信奉的原始宗教——梅山教。

在今怀化市境内，仍有梅山教的遗存流传于乡间。据梅山教巫师的抄本记载，这一原始宗教约形成于明代初叶。梅山教主要敬奉的神祇为“三洞梅山”，即上洞梅山胡大王、中洞梅山李大王、下洞梅山赵大王。梅山教巫师根据不同的狩猎形式，将梅山教分为三个支脉，分别由它的三个大王管辖。上洞梅山胡大王，管辖弓弩射猎的梅山巫师。此类巫师以弓弩毒箭射杀虎、豹等猎物，称为“虎匠”。中洞梅山李大王，管辖赶山打猎的梅山巫师。此类巫师以猎枪击毙野猪等猎物，称为“打山佬”。下洞梅山赵大王，管辖装山套猎的梅山巫师。此类巫师以绳索和网具，套猎獐、麂、鹿、獾等猎物，称为“猫猪匠”。梅山巫师们的狩猎作业，既依靠技术，也倚仗法术。梅山巫师的所有狩猎行为，都伴随着有定规的原始宗教仪式进行。技术和法术的有机结合，常常出现奇迹。梅山巫师认为，山中百兽，都是山神土地所豢养的。因此，在梅山教的仪式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对山神土地的安抚，使其交出山中百兽。

梅山教敬奉的神祇为张五郎。相传梅山巫师张五郎，到太上老君那里去学法。他长进神速，颇得真传。聪明英俊的张五郎，与太上老君的女儿姬姬一见倾心。于是，他们悄悄儿相爱了。太上老君却极力反对，横加阻拦。出于无奈，张五郎和姬姬私奔。太上老君得知此事，勃然大怒，追至路途，凌空放出飞箭，要除却张五郎。私奔的姬姬，带着一把伞。她为了拯救心上人，顾不得许多，迅速将张五郎藏在伞里，而后将她的月经布抛向云头，玷污了父亲放出的飞箭，张五郎得救，他们成就了婚姻。张五郎将从太上老君那里学来的法力，在梅山教中广为传扬。张五郎也因此为梅山巫师所敬重。不幸的是，他在后来的一次狩猎中，与猛虎搏斗，跌下悬崖，倒挂在树上死了。此后，每座梅山教的法坛上，都供有一尊两手着地、两脚朝天的倒立神像，此神便是张五郎。梅山巫师作法狩猎时，头上都要缠上一块红布，称为“云头布”。当初，正是这块抛上云头的月经布，救了他们的祖师张五郎的命。五溪的巫傩也有此类似故事，张五郎名为张赵二郎。(www.xing528.com)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许多野兽都已被列为保护动物，猎人们信奉的梅山教也行将消失。然而，梅山教作为梅山文化的一部分，作为一个部落文化衍变为一个民间原始宗教文化，作为人类早期渔猎社会的奇特文化现象，近年来引起了海内外学术界的浓厚兴趣。在湖南省召开的多次梅山文化研讨会中，这一研究课题引起了广泛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