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溪漫话:盘瓠图腾与盘瓠大王的神秘故事

盘瓠神话是我国南方少数民族地区广为流传的古代神话。《后汉书·南蛮传》曰：“昔高辛氏有犬戎之寇，帝患其侵暴，而征伐不克。乃访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将吴将军头者，赐黄金千镒，邑万家，又妻以少女。时帝有畜狗，其毛五彩，名曰盘瓠。下令之后，盘瓠遂衔吴将军头造阙下。帝大喜，而计盘瓠不能妻之以女。女闻之，以为帝皇下令，不可违信，因请行。帝不得已，乃以女配盘瓠。盘瓠得女，负而走入南山。经三年，生子一十二人，六男六女，其后滋蔓，号曰蛮夷。”

说苗人是狗的后代，这显然是无稽之谈。这种广为流传的盘瓠神话，不过是人类早期图腾崇拜的产物。相传，古时候洪水滔天，淹没了所有的地方，世上没有了稻种。只有一条游在水里的狗，翘起的尾巴上，还沾着几粒稻子。后来，人们以这些稻谷做种子，种植出稻谷，人类才得以生存繁衍。在湘西各地，曾经保留有许多有关盘瓠神话的遗迹。乾隆《辰州府志》载：“（泸溪县）辛女崖，邑西三十里，危峰高耸，有石屹立如人，相传高辛氏之女于此化为石。”当地人还把辛女崖下流过的山溪称为辛女溪。另《武陵记》有载：“武山高可万仞，山半有盘瓠石室，可容数万人。中有石床，盘瓠行迹。今按石窟前有石羊、石兽，古迹奇异尤多。望石窟大如三间屋。遥见一石，仍似狗形。蛮俗相传云，是盘瓠像也。”今吉首市境内有武山，其情状与书中记述大体相同。那半山腰上的洞口，当地苗胞称为“祖先的大门”。

宋人王存《元丰九域志》中曾有记述：“辰州古迹，盘瓠神庙。”在此后的明清古籍中对湘西的盘瓠庙及祭祀活动，亦多有记载。直至近百年来，五溪盘瓠庙在文人的笔下，又似乎销声匿迹了。然而，1986年，在麻阳境内，竟奇迹般地发现了十八座盘瓠庙。其中有漫水、新营、茅坪、袁郊、陈家坡五座仍然保存完好。今聚居在麻阳的苗胞，称盘瓠为“龙王”“龙犬”，世代供奉。漫水村与今麻阳县城高村镇仅一河之隔。村里的田姓苗民，于明永乐二年（1404）创建盘瓠庙，屡经修葺，保存至今。在神庙的大门上枋，有一幅木刻浮雕的《五福临门图》。图像的中间，是一只龙头、狗耳、鹿身、虎爪、狮背、狗尾，形似瑞兽麒麟的盘瓠，它的周围，则环飞着四只蝙蝠。一只盘瓠（福）和四只蝙蝠（福），构成了《五福临门图》，真可谓苗汉文化最完美的融合。盘瓠庙的神龛上，供着三个石刻的牌位。当中供的是盘瓠大王，两侧则是伏波大王（水神）和四官大王（财神）。相传盘瓠大王是乘船来到漫水的。漫水苗民将盘瓠奉为祖神。每到端午节，他们都要划龙舟。这种龙舟，不是纪念屈原，而是纪念盘瓠。(www.xing528.com)

湘西苗族对盘瓠图腾的崇拜中，许多崇尚犬的习俗，一直保留至今。老辈的苗族人，是不吃狗肉的。早年，在麻阳江口一带的苗族村寨，都有一尊木雕狗的光身，平日供奉于村中长老家，逢年过节，阖村老少骤至，焚香点烛敬奉。若逢天旱，则敲锣打鼓，抬着狗的光身到田垄里游走，称可求得老天赐降甘霖。早年，苗民常以“狗”为名，称可长命富贵，无病无灾。“毛狗”“狗娃”“狗妹”的名字随处可见。麻阳籍沅水大侠名叫滕黑子，“黑子”是当地人对于黑狗的称呼。在湘西苗区的乡间，孩子的头上戴一顶狗头帽，脚上穿一双狗头鞋的情形，至今仍然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