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溪大地的东南角,有一片地处城步、绥宁、通道、龙胜两省四县的交界之地。雪峰山脉号称“横岭”的乌峰山,和越城岭的八十里大南山在这里交会,四周都是崇山峻岭,中间却是呈船形状的盆地低谷地带。境内的牛石水、长坪水、长安水、横坡水、双塘水五条溪流,前两条注入长江水系的渠水(樠溪),后三条注入珠江水系的浔水,成为渠水和浔水的源头。山环水绕,气象万千。这里就是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的长安营。
这片古老的土地是侗族、苗族和瑶族的世居地。仅明清两朝,因生活困苦,不堪忍受盘剥,便有蒙能、李天保、李再万、吴光亥、蒲寅山、粟贤宇、杨清保等土著首领多次发动武装起义,矛头直指朝廷。起义军凭借这里的险要地形,神出鬼没,令受挫败的官军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明宣德三年(1428),朝廷无奈,在此设置横岭峒,以资弹压,而收效甚微。乾隆六年(1741),清廷驻凤凰的辰沅永靖兵备道迫于形势,不得已采取特别措施,加强防范,在这里一个叫长安坪的偏僻的弹丸之地,设置了军事要塞——长安营。
乾隆八年(1743),清廷下令修筑长安营城墙。城墙围住虎形山、玉屏山等山坡,及其附近平腴之地,周长近三里。建有东、南、西三座城门,北边则修筑了藩楚楼。城墙上,共建有十二座炮台。城内设立守备署、游击将军署、千总署、理瑶同知署、军民理瑶署、把总外委署、专城署、横岭司、巡检司、军械局、火药局、军粮库等官署机构,举目皆是文武官员。营城内店铺林立,号称十一街八路四巷。除了城隍庙、关帝庙、忠勇祠以外,还建有供营伍士卒祭祀的马王庙。在五溪,除了军事重镇凤凰城外,就只有长安营建有此庙。长安营城外,则修有校场坪、跑马槽、教壁、点将台、演武厅、靶垛、箭垱子等军事设施。到处皆是操习的士卒,喊杀声不绝于耳。同时,还在长安营周边设立了屯防十八堡,安排堡兵四百八十四人,每卒给田八九亩,命其就地操备耕种,谓之“拨军下屯,拨民下寨”。所有的堡地,均与当地的侗、苗、瑶族村寨相对应设置。这些堡寨之间,又建有六座烽火台。一遇事发,或烽火报警,或开炮轰击。就这样,昔日的荒蛮之地,聚集的文官和武将、兵卒和屯军,一时间竟然猛增到五六千人。这其中,除了来自天南海北的汉人之外,还有众多的旗人(满族人)也从遥远的北方,开拔到了这里。这样的一个长安营,城内戒备森严,景象繁华,城外却是由于官家刻意安排,军与民之间并不情愿的对峙。这种情形,在这深山野岭之中维系了近一百七十年,直到宣统二年(1910),长安营才宣告裁撤。(www.xing528.com)
在这近一百七十年间,屯军的后裔已经经历了数代人,村寨和屯堡相邻相依,土著和屯军朝夕相处。他们既有各自习俗的坚守,也有相互文化的交融。到后来,就连屯军与土著的通婚,也已成为普遍。汉人被土化,土著被汉化。久而久之,这里的语言也发生了改变。侗、苗、瑶族同胞在族内,仍操各自民族的语言,当他们和汉人交流时,便都能使用汉语。由于汉族官员、士卒汇集于此,还有来自北方的满族流官,年长月久,这里便形成了一种既像北京话又带点长沙腔,既像靖州、通道话又带点贵州、桂林腔的“长安营话”。这种语言成为一种所有长安营人都能接受,并共同使用的日常用语,且一直沿用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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