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探讨地理知识如何从国家知识体系中衍生,而最后形成大量地记作品这一问题。这个角度略同于“地记兴起原因”的研究,但前人大多是从外部原因看地记的兴盛,如郡望门阀制、佛教兴起等[1],其中,早期流行的用郡望现象来解释地记的兴起,已经受到学人的质疑。况且,仅从外部原因看,毕竟不知地记为何物。因此,必须着力去研究地记属于地学知识中哪一个知识谱系,它对于地理的认知和把握角度如何,以重新认识地记的生成。
这一过程的梳理,首先要明晰自周、汉而至魏晋时期,时人对于地理观念的两次重要转变:第一,周代地理观念是“行政地理观”,地理知识是行政可依靠的重要知识凭仗,在这种观念下所形成的文献共有三种类型:国家图籍、职官文献、方志文献。其中对后来的地记产生影响的是图籍文献。第二,汉代地理观念的一个新转变——“风俗地理观”,即风俗与地理、人物的结合。在这种观念下开始产生区域性地方著作:风俗传、耆旧传、地方史。汉朝这种特殊的“风俗”内涵,使地理、人物、历史,均笼罩在风俗之下,并取得了一种文体形式,这就是汉代所产生的地方著作,但并非地记。第三,魏晋时“博物地理观”的形成。因汉末“史官失其常守,博达之士,愍其废绝,各有记闻”的地学知识话语权力的下移,魏晋地方官员和文人开始采取国家专属的图经话语方式,创作了大量的地记作品。(www.xing528.com)
至隋朝建国,隋文帝即明令禁止私人撰修国史和臧否人物,《隋志》:“隋大业中,普诏天下诸郡,条其风俗物产地图,上于尚书,故隋代有《诸郡物产土俗记》一百五十卷,《区宇图志》一百二十九卷,《诸州图经集》一百卷,其余记注甚众。”[2]隋朝从官方角度开始写作图经和官修志书。唐宋之后,图经大盛,其语言体式一同于地记。图及图经,它的使用者均是国家和地方官员。魏晋士人沿袭了国家图经中的知识架构、语言体系,并在汉代风俗地理观念的影响下,确立了地记这一文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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