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留学的使命和意义，为中华崛起而努力

近代我国高等教育事业起步较晚，许多专业学科建设不完备，留学成为不少有心向学的青年毕业后的必选项。

清华是近代留美教育的重要基地，在学生毕业后即将踏上赴美留学的轮船之时，作为老留学生和清华校长的周诒春，对学子们的寄语更显得语重心长。他期待踏出国门的清华人“发展在我之本能，而勿徒墨守师说。阐明自出之心裁，而勿徒崇拜西人。注重调查而克己修省。服务社会而宣扬国光”^[11]。

他的寄语暗合了清华的精神，那就是创造和服务。清华培养出很多顶尖的科学家，如诺贝尔奖获得者杨振宁，“两弹一星”元勋钱学森、邓稼先等，清华毕业生林家翘曾说，不管在哪个领域，永远要做第一等的题目。正是这种精神，指引着学子们攀登科学的高峰。

而作为所谓的“庚款学校”，他们在学校接受的是西方文明的洗礼，课上说英文，学校请洋教授，课本也是英文的。但他们更明白出国留学所肩负的使命，他们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很多毕业生谈起当年的留学岁月，虽然国外的科研生活条件都很优越，但当时几乎没有人想着要毕业留在国外。因为他们有这样一股劲头，一方面要努力学习国外先进的科学技术，另一方面要在学成归国后为我所用，努力追赶超越，一洗近代国弱民贫的耻辱。

对于留学的学子而言，身处国外，去国万里，他们和祖国的联系似乎也减弱了。但即使是一个个体，也是中华文明和青年精神的代表，周诒春告诫学生们“和外人接触时不能忘记中华礼仪之邦的形象，遭遇歧视和不公时，要有不卑不亢，敢于辨正的勇气。对于感兴趣的听众，不妨落落大方介绍中国灿烂历史文明和当下中国之风貌。每日熟练操持外语的同时，也别忘记在行囊中带上一两卷中文书”^[12]，因为那是永远的精神源泉。

以外语教学出名的教会大学上海沪江大学的许多学生也会有机会出国留学，在唐文治受邀去参加毕业典礼致辞时，他也指出，国学对于他们尤为重要。因为“大抵立国以文化为主，文化明而其国乃谓之交明，未有自灭其本国之文化而其国能自存者。……国学明，则吾国乃能自存于世界之上”^[13]。

从某种意义上说，青年学子出国留学接受的是西方的教育体系、理论和知识，放眼所及也是西方的物质文明。一方面身在急剧变化的世界，面对新奇的西方国家，有不少好的地方值得借鉴，好的经验值得吸取；另一方面，我们也不应忘记自己的语言、文化根基。正是这样留学的机会，提供给青年学子一个放眼世界的机会，当他们具有了世界的眼光，再来反观中国政治、经济、文化、思想、军事、外交、科技的发展，阐明中国的现状与中外之间的联系，找到解决中国问题的钥匙，这样将使其他国家更加了解中国，也能让自己更深刻地反思当下中国，而这正是留学最大的意义。

大学是一个人人生中重要的阶段，在大学里，我们求知识、求友谊，我们锻炼身体、塑造人格，用独立的判断来代替人云亦云。毕业，则是踏上社会的第一步。毕业后面对的现实困难往往不是课本中所教给你的，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也不会像学校师长那么包容宽厚，但每个人都在这个跌跌撞撞的过程中成长。我们有时会为财富所驱使、为外界所诱惑，有时会迷茫，也难免遭遇挫折和失败，重新读读这些毕业的话语，仿佛让心灵得到一次洗涤，重新翻翻过去的书，看看自己曾经的志向，拾起曾经的热爱，哪怕它并不赚钱。当毕业生背上行囊，带着满满的祝福和回忆奔向前方时，也把这来自师长们的“最后一课”留在心中，相信多年以后它依然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温暖和鼓舞。

【注释】

[1]胡庶华：《惩前毖后，新辟途径——一九三三年胡庶华在湖南大学告毕业诸学生》，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41—145页。

[2]胡庶华：《惩前毖后，新辟途径——一九三三年胡庶华在湖南大学告毕业诸学生》，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43—144页。

[3]唐文治：《教育之根柢在于人格———一九一八年唐文治在沪江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说》，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17—118页。(www.xing528.com)

[4]唐文治：《第一等人品———一九三〇年唐文治在交通大学第三十届毕业典礼上的训词》，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19页。

[5]陈大齐：《北大毕业赠言》，载北京大学档案馆《国立北京大学毕业同学录（1930）》。

[6]任鸿隽：《求学精神——一九三七年任鸿隽对四川大学毕业生的祝词》，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48页。

[7]江苏省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荷塘边的不朽背影：回忆朱自清》，中国文史出版社，2019，第418页。

[8]俞荻：《郑振铎在暨大的最后一课》，载《20世纪史上海文史资料文库　第6辑》，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第343—344页。

[9]全国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编《回忆王统照》，中国文史出版社，2017，第279页。

[10]竺可桢：《大学生之责任——一九四五年竺可桢在浙江大学毕业典礼上的致辞》，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82页。

[11]顾良飞、李珍编《清华大学历任校长演讲精选——开学和毕业的精彩瞬间》，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第14页。

[12]顾良飞、李珍编《清华大学历任校长演讲精选———开学和毕业的精彩瞬间》，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第18页。

[13]唐文治：《教育之根柢在于人格———一九一八年唐文治在沪江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说》，载杨叔子主编《中国著名大学校长毕业训词》，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第11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