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封建剥削与压迫的日益加重和帝国主义侵略的步步深入,人民群众自发的反帝反封建斗争犹如燎原之火。这种反抗斗争,更多地表现为抗捐抗税和抢米风潮。
帝国主义在《辛丑条约》中,虽然给清政府规定了严厉镇压反洋教斗争的条款,但人民群众的反洋教斗争,仍然连绵不断。1904年至1908年,见于《东方杂志》上记载的“闹教”案件,就有三十五起(实际上远不止此数字)。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反洋教斗争,或者公开提出“扫清灭洋”的口号,或者是被清朝统治者所称为“仇教戕官”的活动,表明群众已经从义和团运动中吸取了经验教训,开始自发地把反帝反封建两大任务联系起来。
抗捐抗税斗争,本是农民群众反抗剥削压迫的传统形式,二十世纪初年,则激化为普遍的群众运动。生活陷于绝境的农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纷纷起来“闹捐抗税”,闯进大户家“吃排家饭”,以至进城抢米事件,连续几年不断发生。到1910年,仅长江中下游各省发生的“抢米”事件,就有五十余起,而以湖南长沙的抢米风潮规模最大,影响又广。
1909年至1910年,湖南沿洞庭湖各州县遭受水灾,长沙以南又逢旱灾,粮食供应本省已经发生很大困难。而官僚、地主和投机商人见有利可图,乘机抢购,囤积居奇,或把粮食偷运出境,牟取暴利。英、美、日等外国洋行商人又贿赂湖南巡抚岑春蓂,并报经清政府外务部批准,签订照约,组织奸商到产米区直接收购。他们勾结一批外地奸商,专门从事走私贩运,把大批粮食运往广东或者其他大城市高价出售,致使湖南的米价猛涨。1910年春,由常年每升二三十文涨到七十文。4月上旬,长沙的粮食更为短缺,米价一日数变,因而人心惶恐,形势紧张。
4月11日,长沙米价每升涨达八十文。南门外挑水工人黄贵荪上一天才挣来八十文钱,他的妻子全部带上到一家碓坊买米,因其中夹杂着数文不通行的制钱,碓坊挑剔不收。当天傍晚,她乞得数文通行的制钱再去买米,可是米价又上涨了五文。她非常气愤,丢下孩子投水自尽。黄贵荪赶来,悲愤不已,也把孩子全都扔入水中,他自己也投水而死。这个消息传开,震动了长沙全城。
12日上午,湖南巡抚岑春蓂被迫出示压价,使米价一度降到每升七十文。但下午米价仍旧回升。南门外有一个老年妇女,拿着七十四文钱到碧湘街一家碓坊去买米,米价已涨到每升七十六文,她回家凑足再来,又涨到七十八文。她怒斥碓坊无理,周围的群众也纷纷赶来打抱不平。碓坊老板大肆咆哮,群众便在木匠刘永福的带动下,捣毁了这家碓坊。第二天,岑春蓂派巡警道赖承裕前往镇压。群众对刘永福被官府抓走十分愤怒,围打前来镇压的军警。围打的群众和城厢内外饥民数万人,拥入巡抚衙门,要求释放刘永福,并齐呼:“抚台给我饭吃!”他们捣毁了辕门、照壁、石狮。城厢内外的碓房和米店,也被一抢而空。岑春蓂下令巡防营开枪,当场打死群众多人。14日凌晨,愤怒的群众放火烧了巡抚衙门,形成了震动全国的抢米风潮。
在斗争过程中,群众深切感到,洋商盗运粮食是造成长沙米荒的重要原因,所以从4月15日晚开始,就把斗争的目标转向外国侵略者。他们赤手空拳,先后焚烧和捣毁了在长沙的一些外国教堂、洋行、银号和巡捕局等。
抢米风潮的迅速发展,使清朝封建统治者十分震惊。岑春蓂被革职,署理巡抚杨文鼎除了调兵对群众进行残杀以外,还准许地主士绅任意枪杀。即使这样,清政府仍不放心,又从湖北调来两营巡防队帮同镇压。英、美、日、法、德等国公使为维护其在湖南的侵略利益,也派遣军舰闯到长沙。在中外反动势力的联合镇压下,平息了长沙的群众斗争。然而,湘阴、宁乡、益阳、岳州、澧州、浏阳、平江、湘潭、沅江等地,抢米风潮仍然不断发生。(www.xing528.com)
官肥民瘦
在长沙发生抢米风潮后不久,山东莱阳地区又爆发人民群众的抗捐抗税斗争。
自从清政府宣布推行“新政”以后,各级地方官吏乘机加紧对人民搜刮。莱阳县令朱槐之以“办理新政”为名,除了向人民群众征收旧税捐以外,又巧立名目,增加了许多新税捐,诸如契纸税、户口税、文庙捐、油房捐、染房捐、线麻黄烟捐、牲畜捐等等,吏役在征收过程中还无休止地进行敲诈勒索。1909年发生歉收,1910年春又遭霜灾,莱阳地区“缺食者十居八九”,于是,人们便纷纷提出以历年积谷进行抵偿。
莱阳历年积谷,是原太平社社长曲老五等提议搞起来的。1880年,莱阳地区丰收,曲老五等提议积谷备荒,得到众人赞同。次年冬,以交纳税银一两者出谷一斗,共得积谷五千五百九十二石四斗,归各村社存储。1886年,该县劣绅怂恿县令傅锟把积谷变卖,从中侵吞巨款,仅以一万三千多吊存入天福当铺。1903年,劣绅王圻、于赞扬等又把此款改归自己开设的银号存放,生息几年,到1910年时反而只剩下四千余吊。人们见积谷被吞,感到“认重税必饿死,不认重税必诛死,与其坐而待死,不如斗而决死”。(1)因此,在曲诗文(曲老五之子)的领导下,掀起了抗税抗捐的斗争。
曲诗文,又作士文,莱阳柏林庄人。当县令朱槐之勒逼各捐时,城北八社联络一气,进行抵制,名曰“联庄会”,曲诗文被推为会长。1910年5月21日,他率同群众七百余人冲入县衙门,要求清还积谷。朱槐之见人多势众,答应在十日内算账,缺者追赔。两天后,数百名僧道也拥入县署,要求废除庙产提成,县令也满口答应。然而,朱槐之并不实践自己的诺言,第二天却请古现村水师营派兵四十名,逮捕数十名僧道,施加重刑;又调岔河王步青巡防营兵四十名,驻守县城,并下令捉拿曲诗文。激怒的群众焚烧了几个劣绅的家宅,抗税抗捐的队伍迅速扩大至数万人。
清政府嫌朱槐之对人民群众镇压不力,立即将他撤职,改任满人奎保为县令。奎保心狠手毒,一上任就恶狠狠地表示:“吾官可不做,而捐税必不可免;吾头可断,而曲诗文等不可不拿!”(2)并连电山东巡抚孙宝琦派兵前来镇压。6月28日,大批清军开到莱阳,在马连庄一带奸淫抢掠,无恶不作,当地群众鸣钟集合,拿起锄头和棍棒与清军接仗。7月3日,曲诗文在南岚村聚众起义,得到全县人民的热烈响应,队伍很快就发展到十几万人。6日,他率领起义队伍围攻莱阳县城,横刀跃马,亲自临阵督战,因武器落后,两日未克。登州镇总兵李安堂狡诈成性,表面上表示愿与曲诗文“和平解决”,暗地里却乘民军不备,进行夜袭。曲诗文率队与清军激战不利,逃离县境,起义失败。
群众的自发斗争,虽然与资产阶级革命派发动与领导的武装起义没有直接联系,但在客观上是相互支援的,都促进了革命声势的蓬勃发展,从而动摇了清朝封建统治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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