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平天国或绝大多数有较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不同,义和团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或严密的领导机构,也没有为全体服从和公认的领导人。在平时,义和团群众与其前身义和拳一样,仍以自然村为单位,各自设立“坛口”或“拳厂”,作为习武、练拳之地,由大师兄、二师兄等带领。有的地方,在“坛口”上还设“总坛口”,其首领称为“老祖师”或“老师”。遇事时,由几个邻近村庄的“坛”“厂”临时结成“团”,再由几个邻近的“团”结成大“团”,各以八卦中的某一卦,即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作为自己的团名,其中乾字团、坎字团人数最多。各个大团,有各自不同的旗帜、服装。在作战时,一般设总办、统领、打探、巡营、前敌、催阵、哨队等名目指挥,十人为一班,用三角小旗,十班为一大队,用方形大旗,中间写有“令”字。全团大旗是锯齿形,上写“义和团”三个大字。
义和团的成员以青少年为主,有很多妇女也参加义和团,青少年女子的组织叫“红灯照”,中年妇女入“蓝灯照”,寡妇入“砂锅照”,等等。其中“红灯照”以穿红衣、提红灯为标志,是妇女中的尖兵。
义和团也无明确统一的理论,它一般是以各种圣贤神仙之类作为自己的信仰。这是因为,义和团运动是在当时极端严重的民族危机下急速兴起,事先缺乏由少数先进人物进行理论的准备。正如瞿秋白所分析的,它“实在是一种原始的农民暴动”,“这种游民阶级、失业的劳动阶级,因为自己经济地位及生活条件的缘故,不能有明确的政治意识和阶级觉悟。”(2)所以,各地义和团群众根据自己从小说、戏剧等方面接触到的各种神仙或被神圣化了的人物,作为自己崇拜、信奉的偶像,借其“神威”来鼓励斗争,解释遇到的一些问题。所谓“以降神召众,号令皆神语”(3)。这些,不外是从《西游记》《封神演义》《三国演义》《绿牡丹》《七侠五义》等民间流行的小说、戏剧中,借来的“神”“圣”,作为号令群众的理论武器。在作战的时候,还往往“焚香佩符,念咒降神”,以求神佑,相信可以刀枪不入。
毋庸讳言,义和团的组织、理论及其某些斗争方式,如笼统的排外,包括把一些地名改为“切洋街”“断洋桥”等,都有明显的落后性。资本主义列强的疯狂侵略和掠夺,使广大中国人民遭受巨大的苦难,对帝国主义充满无比痛恨;而当时中国工人阶级尚未以独立姿态登上历史舞台,资产阶级革命派还在酝酿中,影响甚微,维新派搞的变法运动则已经失败。在民族危亡迫在眉睫的紧急关头,广大农民等下层群众,自发地掀起了这场反帝爱国运动。他们由于长期受统治阶级施行愚民政策的影响,由于受残酷压迫、剥削而没有文化,因而很自然地会出现这种笼统排外、组织分散和以神道观作理论等落后的状况。(www.xing528.com)
尽管没有统一的组织,义和团的纪律却是严明的。他们一律遵守坛规,以“灭洋人,杀赃官”为目标,不论谁都“不准抢掠爱财”,“夜间席地而卧”(4),出外行动时皆“自备口粮,毫无滋扰”。(5)连清政府的上谕也承认清军漫无纪律、戕虐良民,而义和团则“专持仇教之说,不扰乡里”,以致百姓皆畏兵而支持义和团。斗争的正义性和严明的纪律,使义和团战士深得人心,很快发展成为燎原之势。
随着义和团运动的蓬勃兴起,义和团的口号由其前身义和拳的“反清复明”,相继在各地改为“扶清灭洋”或“助清灭洋”“保清灭洋”等。由“反清”到“扶清”,客观上反映了这时帝国主义与中华民族的矛盾已极端尖锐和突出,因而以清政府为代表的封建主义与人民大众的矛盾,相对地暂处于次要和服从的地位了。从主观上说,首先是由于义和团以神道作为主要的理论武器,这就必然严重地限制了自己对斗争的对象、任务等问题的清醒认识,也必然无法与封建统治阶级划清界限,特别是对于清朝统治集团中那些同样崇奉仙佛鬼怪及神汉的顽固派,在思想上就存在互相沟通的基础。其次,由于义和团的笼统排外思想和行动,与清朝统治者中当时掌权的顽固派仇洋的态度也不无近似之处。虽然他们“仇洋”的原因、出发点或有不同,但这种情况的存在,使义和团在从事“灭洋”斗争的时候,不可能不与清朝顽固派发生联系,甚至有可能产生助其摆脱外来势力的影响和干扰的善良愿望。所以,义和团在宣传中,曾提出过“上能保国,下能安民”,“除灭鬼子保大清”之类的口号。
义和团在实际行动中,并没有因提出“扶清灭洋”而完全放弃对清朝统治者的斗争。有的义和团仍然不听清廷的指挥,连慈禧太后派去领导义和团的大臣载勋、刚毅,也不敢问。但无论如何,义和团普遍打出“扶清灭洋”的旗号,表明当时从整体上说,义和团暂时不把清政府作为主要斗争对象,这终究容易使团众放松对清政府的警惕,也给清朝统治者借以欺骗和控制,有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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